看到“遗嘱”的时候,当下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画面,并不是要给自己写一篇遗嘱。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一切时机都还不够“完美”,而且人生中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体验,写到最后估计会变成人生的“未完清单”。
上大学时候流行写blog,当时就流行提前写好遗书。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它没有任何征兆,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但从过去到现在迟迟未动笔,嫌自己功课没有做够,该看的书没看完,该见的人还没有见,心怕难得写一趟,错过些什么,遗留的东西还是留有遗憾。于是搁置至今。
我不喜欢告别,不管是一群朋友聚会散后的道别,还是到电影电视剧的大结局。即使结局圆满意犹未尽,但总带着一点伤感的味道。
正如年轻的时候追日剧,片中常会出现一句台词“一期一会”。一期一会,看似很抽象,其实解释开来大意就是“一辈子我们可能就只见这一回面,这是一次机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所以要分外珍惜,这十分难得”。这种精神体系自上而下,上到皇室下到平民,普及到了任何能触及的层面,但总感觉带着一种依依不舍和珍惜的情怀在内。
我突然想到了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人——维罗妮卡。
“一九九七年的十一月十一日,维罗妮卡决定自杀。”如果你偶尔想起她,很容易被她故事的开头吸引,因为未知,年轻时候的我们都害怕死亡。但是一个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至少能决定自己的死亡吧。
自杀的决定源于两个简单的理由:生命的一切均一成不变,一旦青春消逝,一切都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知道世界上发生什么,一切都错乱了,而她却无法重整局势,这使她觉得自己很无能。
她用六个月时间搞到四瓶安眠药,一粒一粒的吃下了它们。她真实的死因是厌倦和积攒了太久的没有波动的心情……
对了,1997年距离现在已经好几十年了。
还有年轻的时候有个网站叫做知乎,上面有一个问题,你是在哪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变老的?有点记忆力衰退的我,在脑中搜索这样的片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app智能推送的广告老给自己推送脱发植发的信息,还有大病重疾保险;一夜之间冒出了好多不认识的明星;我记得我的妈妈在老房子吃饭时,聊到哥哥三岁的女儿未来远嫁,她估计都走不动路了;30岁前参加同龄人的婚礼居多,而这几年变为参加各个伙伴的葬礼,合照上的人越来越少⋯⋯虽然自己还没有老到容枯形朽,只是年龄适宜,变得市井人般的成熟,开始看着40、50后如我们记忆里般胡闹,接着来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现在没有人会继续讨论垮掉的一代80后,以后他们讨论的80后,那应该是在未来2080年后出生的人了。
打开播放器,上面存着我三十岁时候的歌曲,当时一部分的乐迷把那时的流行乐混音成80年代热门的编曲。一群人在评论中调侃着,这首歌当年在我们镇是最受欢迎的Goodbye Song,每周日迪厅打烊的时候都会放这首歌。那时候,我们的爆炸头发型都已经摇得耷拉下来;穿着亮片喇叭裤的腿也抖不动了。那时候,我们大概都喝了很多啤酒,我们满头大汗地互道晚安,我们都很开心,因为我们知道下周末,依然会相约在这个迪厅。
你问我什么是迪厅?我也说不清楚,那毕竟是我年轻时候调侃已经消逝的东西,就像你们不明白为什么广场上跳舞的人热衷放周杰伦的音乐一般。
窗外开始下雨,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粉红、粉蓝、粉黄、粉绿的,夹杂着圆润的英文和生硬的汉字,像是工业化的东亚都市弥散在潮湿阴暗的空气中的未来主义的嘶吼。依旧醺醺欲醉的人们在摇摇欲坠的水泥地板上摇摆着身体。城市和人都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响着的是爵士、放克、未来鼓点、任天堂游戏机和动漫的梦呓。
大屏幕上写着欢度春节。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跟我有同样的感觉。有些人你见过很多次,甚至认识了很多年,你也未必觉得自己和他属于很亲密的朋友,你也不会觉着跟他会有更深的缘分。还有些人,你从未见过,但当你见到他来的那一刹,你便感觉到你和他的缘分绝不止于这一面之缘。这人便是我的太太。我要谢谢她,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句自私的,我想我们相伴到百年的时候,她要比我先走一步,毕竟活着的人会比较难受。
成年人的对错永远有不同的版本去说,无论你觉得现在变成什么,或是你现在能回忆起什么,那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不要被往事拖住向前的脚步,我们要过好自己的人生。这么多年我一直咬着牙确保自己走得每一步都没有大错,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今天,可以被人看到即使生活破败,依旧可以咬着牙靠自己,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人哪,年纪越大往往记不住眼前的事情,而年轻的事情却历历在目。我又想到一个印象很深的台词: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是过客,你看啊,夫妻、父女、君臣,早晚都得散,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罢了,就是因为早晚都要散,所以啊,聚的时候就要铆足了劲的开心,等散了的时候,谁也别惦记谁,各自往各自的下一站奔,再找新的开心。
我累了,今天先说这些吧,不知道今夜睡去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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