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太阳火辣辣地在头顶照着,四周没有一丝风,只有知了在拼命叫着。我摘完了桃子,打算用小铁车推着往回走,突然看见大舅从旁边通往自留地的小路里出来了,他肩上扛着锄头,一只手提着马扎,左右摇摆,脚步蹒跚。
“大舅……大舅,等一下”我大声招呼道。大舅耳朵聋,有些智障,这几年腰腿疼,腿脚也不灵便了,走路时左右大幅摆动。
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便停了下来。我抓了几个桃子快步走过去,示意他装进裤子的口袋里。
他看样子有些疲惫,慢慢撂下手里的农具,一边笨拙的把桃子往口袋里塞,一边告诉我,他刚把姨夫的玉米锄完。又认真地歪着头问我“我牙不行,现在能吃吗?是不是要搁两天才软和?”
“嗯”我朝他点了点头。
他装完桃子,缓慢地弯腰拾起马扎和锄头,继续往前走,而我也打算推起铁车和他同方向往回走。
大舅刚走三两步,眼看着他竟然打了个“踉跄”,半弯腰退了两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多亏他站稳了,万幸没有摔倒。
“怎么了,大舅?”我连忙放下铁车,跑过去用右手搀扶住他,左手接过他的锄头和马扎,一起握着在左手里,他没有推辞。
“今天太热了,可能是热着了”,大舅念叨道,我这才注意到大舅的额头右边有片新鲜的泥土痕迹,后背的衣服上也沾有大片的泥土。
“大舅,你摔跤了?”我问道。
“嗯,在家里时摔了一跤。”
我心一沉,大舅的健康有些让人担忧。
我俩费力地走到了大道上,路边的公交站点牌下有排水泥凳,正好遮阴,我扶着大舅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顺便把马扎和锄头放在了他的旁边。
我大声并打手势告诉大舅,让他先在这里休息,我把桃子推回去,再回来送他回去。
大舅精神不振,有些疑惑,似懂非懂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快步折回把桃子推回家,招呼老公,却没人还声。给他打电话,电源旁却传来他的手机铃声,手机正在充电,而他没在家。
我抓瓶矿泉水,急匆匆往外赶,并中途给二舅打了个电话,电话是舅妈接的,我告诉大舅的情况,让她过来帮忙,她同意了。
我眼看着大舅又起来了,他头前倾,上身探着,拾起马扎和锄头,要往前走,我的心顿时又揪在了一起。大舅刚走出几步,紧接他又后退一步,直接仰倒在地上。
“啊”我尖叫了一声,跑过去又把他费力地扶回到了石凳上,他满身是土,稀疏乱发的后脑勺隐隐发红,有点血丝。这时看见老公骑着电动车从三大家的胡同里出来了,我大声叫住了他,他一愣,直接骑车过来了。
我俩把大舅扶了起来,让他又坐在了石凳上,我把矿泉水打开递给大舅,他“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这时舅妈也来了,老公问明情况,说大舅是中暑了,喝点霍香正气水就行,立马骑车去三大家,不一会又回来了,让我回去找霍香正气胶囊。
我拿来了胶囊,直接给大舅用水服下了。
“我开车把大舅送回去”老公又骑着电动车回去了,不一会就开着面包车回来了。
“人家张伟真是的,啥也管”舅妈眯着眼笑着对我说。
“自己的亲戚,哪能不管”我说道。大舅姊妹4个,婆婆走了20多年,姨婆也是聋哑人,后来又患了脑血栓,行动不便,兄弟俩都没有媳妇,没有后代,舅妈和二舅互助一起有10多年了。祸不单行,二舅前几年也患了脑血栓,行动不便,所以老公我俩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他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和后备箱,我以为他打算让大舅坐在后面的车板上,他笑着说哪能呢,先让车内的温度降下来。
他扶着浑身是土的大舅上了车,舅妈随后提着马扎和锄头,送往大舅家。
老公回来后,我说大舅会不会再次摔倒,他说没事,把他的上衣脱了,让他睡会,睡醒再起来活动。
当天下午去二舅门口的小园割韭菜,问及二舅大舅的情况,他说大舅说药不好用。回家后学给老公听,他傍晚又去了大舅家,回来后说“大舅说药不好用,让俺外甥媳妇去寨上药店拿点”,我不禁笑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