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被墨子轩给猜中了,太子还真趁着皇爷不在几次三番邀我去东宫做客,要不就是送各种礼物。我实在烦不过,便去见了太后,告诉太后,皇爷不在府里,也甚是无聊,想住在太后处,侍候太后左右。
好在太后欣然允许了,这也省去了我与太子的正面冲突。来到太后处,太子果然收敛了,没敢再多做纠缠。恐怕所谓的皇上允诺,也是真真假假吧。
皇爷这一走,便是小半年。这一日,大街小巷早已传开了皇爷战死沙场的消息,只是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了过去了好几日,想必是太后不想让我过于伤心吧。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整个大梁弥漫了悲哀,战神死了,再也没有谁能保卫大梁的山河了。对于皇帝而言是痛失了臣子,对于百姓来说,是失去了阻挡侵略者铁骑的屏障,而对于我,是生命被抽干了,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依偎和留恋的了。
可是,我不相信,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不会抛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世上的。他走的时候,说过,让我等他。
我等了,可他不能食言。他食言了,我绝不会原谅他。
我头脑模糊的跑去御书房,我要皇上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讹传,一定不是真的,他怎么会死,他不能死。
可小太监拦着我,不许我进去,不让我见皇上。我不管什么礼仪,也不管什么尊卑,我哭闹着硬闯,可是那么多人拉扯我。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没有力气,就一直呆呆地跪在御书房门外,皇帝没有出来,我也没能进去,太后着人几次让我回去,我不肯,我不走,我不能走,我走了,他就活不成了。
后来,还是三皇子的人,找我去府上,我才离开了御书房。三皇子也是这次出征的人之一,他都没死,墨子轩怎么能死呢。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跟着小厮去到三皇子的府邸。
管事的给了我一封信,是三皇子让他交给我的。信上说,墨子轩的队伍为了拖住敌军的主力,争取战机,全军覆没。也正是他的牺牲,才让三皇子领导的张家军得以突围,将局势扭转。出征之前,墨子轩已预感到了此次不会太顺利,万一出了什么事,便将我托付给三皇子照顾。信中说,并未找到墨子轩的尸骨,无论听到什么消息,一定不要担心,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一定会将墨子轩带回来给我。
我问了管事的战场的情况,尸横遍野。我又问,他生还的几率,他没有回答我。我又问,跟在墨子轩身边的人呢?也没找到尸骨吗?他说,不,全部死了,尸骨残碎。
那么他呢?是尸骨无存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到太后的殿中的,或许是被人送回去的,或许是自己走回去的。
可到最后,我始终没有见到皇上,他没有告诉我,他没有死。皇上也知道,他不可能活着。他像爹爹、娘亲、兄长一样,全部死在了那个战场,我恨他们,为什么要战争,在自己的国家里好好呆着不行吗?为什么总是要侵略呢?为什么要让我家破人亡呢,连最后一个爱的人,都要被剥夺呢?
他们为了自己的欲望,却要让别人将血流尽,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生命,我便随了他们的心愿,给了他们便是。
我向太后告了假请了辞,我要回到皇爷府为皇爷摆灵堂,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回到皇爷府,我的确摆了灵堂,只是准备了一个很大棺椁,我告诉九歌,即使找不到皇爷的尸骨,也要做这衣冠冢。如果日后,我身死,便用这棺椁将我与皇爷的衣冠合葬。
其实,哪有什么以后。他死了,我的以后也结束了。
早早的,我让所有的下人退去,一尺白绫,悬挂在了灵堂。
十载相伴绕情长,同心同德上眉梢。
将军沙场埋忠骨,芳华逝尽为君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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