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当中充满了荒谬。
比如几十年来,夏天都不该如此爆热的,却偏偏如此爆热。一到室外就汗出如浆。明明过了中秋,知了却依然在叫。
仿佛哪哪都变了味。我不想说话,不想写作,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幸亏我看到了罗翔老师的视频,不是讲刑法,而是讲哲学,讲读书。听着听着,我慢慢释然了。同时,也感到一丝惭愧。
我以为自己是喜欢读书的,并有意无意觉得这是一个更高级的喜好。我时常在阅读的时刻,感受片刻的安静,觉得放松,在宁静之中聆听智者理性的声音,仿佛在心中与他们交流。
岂料,这只是罗老师讲的读书的第一境界——逃避现实。因为现实并不美好,我们每天会做一些自己很不想去做又不得不做的事,心生不悦。但很快会因为读到一本喜爱的书而重新愉悦起来,进而营造出一个自己觉得安逸的小天地。
但这种安逸只是暂时的,就像一个洞穴,我们如果持久在自己营造的洞穴里不愿离开,就再也没有能力去抬头望天了。
前两天刚看了电影《隐入尘烟》,心里堵得慌。今时今日,改革开放四十年后,还有这样欠发达的农村。我一度觉得是否有些夸大,直到不少甘肃农村出来的人在网上证实了真实性,才陷入沉思。
我们要怎样去理解这个真实的世界?罗老师给了建议我们——像特蕾莎修女那样去践行,而不只是想。作为普通人,好好爱具体的人,认真踏实地工作。同样,通过不断的阅读中去逐步了解、并理解这个世界。
人到底要怎么样有尊严地活着?这个世界会好吗?当我们受到了不以足够尊重的对待,或是因为不同的观点被怼得莫名其妙被拉黑或被恶语相向,甚至被某些拥有一点公权力的人以无比正确的名义施于一刀切的执行,我们是否依然能够相信这个社会仍然有善良和正义。
是的,唯有相信。虽然那种功利主义的哲学观,所谓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罔顾少数、个别人死活的做法渐次应被抛弃,就像罗老师给我们解释的电车难题。现实当中又有多少人去选择放弃?我们很容易给自己找一个当工具人的理由。
教刑法的罗老师对我们说,哪怕世界充满幽暗,依然要仰起头向往光明。我喜欢听他讲圆圈正义,标准的圆是客观存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手画或借助工具画都画不出来,但它的确存在,我们要相信这一点。就像一定要相信正义、善良的存在一样。
我们时常被这个世界的不美好、不友善、不诚信弄得灰头土脸,甚至怀疑人生。罗老师叫我们读历史、读哲学和文学,让我们通过阅读理解这个世界,它本来的样子。我们生活在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最终要与之和解,但始终要相信有美好的存在,就像天上的一轮明月。
罗老师推荐我们读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莱维的《被淹没与被拯救的》、柏拉图的《理想国》、石黑一雄的《长日将尽》、穆勒的《论自由》等等……我们阅读就是聆听先贤的教诲,他们基于现实世界的真实面貌,用文字启发读者思考,我们要怎样度过一生?人类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个人和群体如何去认识这个世界。
人类文明在进步中。相比上世纪,因战乱或饥荒造成死亡的人数大幅度下降,虽然自然灾害不能避免,世界各大经济体的平均寿命也在增加。然而当权力、欲望、资源、利益等各种矛盾激化而无法调和时,世界必然争纷四起。
所以我们惊讶吗?惊讶得跌破眼镜都想不到,当今的文明世界,居然还有人、还有国家用倒退回二战的方式——即枪炮去解决主权国与国之间的难以调和的问题。难道以活生生的人的生命就能解决了吗?
普通百姓就如你我,没能力以政治家的高度去看待这个世界,只能以善良朴素的心态去过好每一天的日子。但是我们能看到的依旧是时不时发出的恶意,或极端地发泄出来。
前几天,看到罗翔老师和作家余华对谈,回忆起各自的童年。罗老师儿时调皮,和小伙伴一同爬到公安局大院的树上摘果子,结果被看门的大叔泼粪,听到这里,我十分吃惊。教训调皮的孩子,哪怕责骂几声打几下屁股也就完事了,要以如此这般恶的手段吗?罗老师只是无奈地笑笑。
无独有偶,看到网上视频一个10岁的孩子因为奶奶责骂他顺手打他几下,却被孩子推到在地摁住脖颈,直至咽气。这仅仅要责备父母没有管教好孩子?社会上戾气很重,怎样从根源上去纠正?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护好周全,为自己,也为家人。
罗翔老师,他作为一名教刑法学的教授,以最贴近现实生活和年轻人的语言及实际例子,向大众普法,同时也让更多的人明白,很多时候要靠法律来维护自己的尊严。但无论如何,罗老师坦陈他通过很多文学和哲学著作的阅读,对他教学刑法和理解幽暗的人性有极大的帮助,让他理解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后,依然坚信正义的存在。也正因如此,才是他更好工作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这无疑是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信心,尽管并不容易。事不关己的时候都是岁月静好,但果真如此吗?我们知道答案并不确定。我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以抵御不公时的阿Q心态。面对残酷的现实,人们发出感叹,正义迟到了还有屁用啊!罗老师说迟到总比不到要好。
所以,我在无助困顿的时候,时常想起罗老师的话,想起他推荐给我们读的书。我想我们还是幸运的,即使看到很多不美好,权且也不知道那些不美好的事会不会什么时候也落到自己和家人头上。然而内心还保有那么一束光,我们就当作是法律之光吧。
愿更多的人,能够在心底守住这个光亮,哪怕微弱,依然照明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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