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着夏天的衣裳回来了,
我拥抱你
“妈妈,妈妈,我很想念你”
你也抱着我
脸上尽是慈爱的、我熟悉的笑
啊,你终于回来了
醒来,窗外依稀有雨
山里深秋的凌晨
面对满屋书架上 你留下的书
那时,你说
“萱苏开了,我送你一些书,带去仙女山”
我跳下床, 走到书柜上那幅萱草画前
仔仔细细打量
含苞待放的萱苏
是我未能说出口的话
那时,初冬
我俩坐上一辆三轮车
从南湖看房后回家
你怜惜我穿得太单薄
一路上 像母亲紧紧搂着女儿
隔着你身上厚厚的棉衣
传来温暖
我什么也没说
那时,初春
我睡在成都家的书房
幸福地被你喊醒
“小懒猫,起床吃饭了”
“哦”我应着
此外,什么也没说
那时,孟春
你带我和他 去给外婆扫墓
你说,三伯娘摔骨折了
你同他开玩笑
说有天你若摔倒
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照顾,活该呀
我心想 你摔了,
我会像女儿一样照顾你
可我什么也没说
因为,你摔了,真痛啊
你真的摔倒了
这是夏天
我收拾好医院冷气房里穿的衣裳
一心要下山照顾你
哎,妈妈 你真固执
始终不肯为别人添一丝麻烦
他说,妈这一生干干净净
走得也这样干脆利索
你走了
整理你的相册
看着照片上往昔生动的你
像看着山中峰峦间飘动的云
它们近在眼前,
它们远在天边
我直疑心
这世界真是唯物主义吗?
“妈妈,请你回来”
我软弱无力地呼唤
秋雨渗进心底
渗出眼角
妈妈,你终于肯在梦里回来 拥抱我
要不那云 怎会化作雨滴
从天边落到窗前
妈妈, 掬一捧萱苏花 献给你
你获得了世间的爱
又让你的爱 装下了别人
你的爱,我们对你的爱
是彼此努力 回报世间的温暖
——海芸 写于2017年10月25日凌晨四点,从梦中醒来;改于2018年5月13日母亲节
妈妈,掬一捧萱苏花,献给你 妈妈,掬一捧萱苏花,献给你 妈妈,掬一捧萱苏花,献给你这几张照片,是去年五月,妈妈冯良勤最后一次在仙女山,拍摄的萱苏园景。
今生有幸,拥有两位妈妈。我自诩为她的女儿,而非儿媳。在我心中,两位妈妈平起平坐。
冯良勤妈妈是位不俗的知识女性,有良知,持底色而舍名利。她以女人少有的包容气度,令我不时折服并努力检省、除掉自身的“小器”。相处多年,从未感到内外有别——不论儿子、儿媳、孙儿,均一视同仁,这份以家人相待的尊重和真诚,着实令我很感动、很温暖。
她如果不是妈妈,一定也会是我的忘年交。我们一起逛书店、喝咖啡、听音乐、赏花、散步;一起去菜场买菜,回来她主厨,我打杂,一边说笑,一边等每道菜出锅我好抢着尝鲜;一起去旅行,分享美好的风景、建筑、佳文,讨论生活的质地和尊严。
冯良勤妈妈 1937年12月出生于蜀南竹海——四川江安书香门第;1956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基础专业;1960年毕业分配至四川大学马列室工作;1965年与丈夫同赴藏区,任巴塘县委宣传部理论教员;1977年调入西南民族学院(现西南民族大学)政治系教授共运史,先后任系主任、系党总支书记;1994年退休,一度返聘于西南交通大学指导研究生;2017年6月30日,因心肌梗塞于成都离世。
妈妈,掬一捧萱苏花,献给你大学时代的妈妈(第二排正中),1956年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基础专业第5班同学合影于北京海淀
去年此时,妈妈在仙女山与我们最后相聚,她临下山前一夜,月亮很大很圆,在山中,从未遇到如此美的月色。她说:“这次来萱苏,和你们交流得很愉快!”
妈妈,掬一捧萱苏花,献给你转眼又是五月,在母亲节,特转发刊载于《情系巴塘》一书中,妈妈回忆藏区生活的文章《翻越藏巴拉》,字里行间舐犊情深,为世间母亲所共有!
亲恩柔善,犹如碧月,寄托我们对妈妈无尽的思念!
妈妈,掬一捧萱苏花,献给你翻越藏巴拉
冯良勤
1970年仲秋,我被调离巴塘县委,安排到中咱乡当文书,那时巴塘到中咱不通公路,骑马要走5天,还要翻过一座海拔5000多米的大雪山。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长途跋涉,而且还带着刚满周岁的儿子。于是就有了一段让我永生难忘的故事。
小坝村打野
第一天的感觉非常好。
进山的小路是沿着一条小溪筑成的,路的一旁是青山,一旁是峡谷。出发前刚下了一场透雨,蓝天开阔透明,山上的草木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置身其中,让人感到心舒气畅。
我骑了一匹栗色的骡子,走得很慢,但稳当而有节奏感。每上一个台阶,人就轻轻地摇晃一下,悠闲而自在。邦强背着儿子骑马走在前面,儿子的小红帽跳动着,像在招呼我:妈妈,快来!
山势渐陡,溪水也由舒缓变得湍急。进入深山后,溪水落差增大,撞击在溪中的岩石上,瀑出朵朵水花,发出阵阵轰鸣。骡子对这一切,似乎习以为常,不惊不诧,仍低着头踏着坚实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攀登。
一阵悠扬的山歌从前面传来,我抬头一看,歌者是原南区区长阿朗。没想到这位当年叱咤风云的传奇英雄、民兵模范,此时竟像一位牧童,盘腿横坐在马背上,双手抱在胸前,仰望着遥远的天空,深情地吟唱。他唱的是一首情歌,也许,他正在思念那远在苏哇龙的妻子。
阿朗身后的钟海云同志,已年过半百,还打着绑腿,腰扎皮带与我们同行。他双腿紧夹马肚,双手握住缰绳,身体微微前倾,显得已有几分力不从心。我看着他的背影,真有点为他担心。回头一望,那奔腾而去的溪水已离我们很远,才知道我们已爬得很高了。
“啊—嗬嗬——,啊——嗬嗬嗬—”,山上传来了阵阵悠长的呼声,想必是走在前面的同志在招呼我们,他们已到达住宿地小坝村了。
我拍了骡子一巴掌,赶快爬上山顶,却不见村庄与房舍,只有一脉大山横亘南北,像一道绿色的屏障,一条溪流蜿蜒东西,划出一条自然的疆界。这一山一水包围着一个草坝子,就是我们的宿营地。
我正好奇地打量着这清幽安静的环境,看见朗吉抱在一大捆柴火快步走来。朗吉是县纪委干部,我们同一幢楼办公,同一间会议室开会,几年来我竟然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
只见他把柴火放在草坝中央,掉头又往山上去了。我才发现,大家都在忙:放马、砍柴、生活、汲水、烧茶。只有我还在观山望景,待我也想去干点活时,一切都已就绪了。
那用整段木柴和树枝搭成的篝火已经点燃,潮湿的树皮被大火烧得滋滋地响;三块石头架成的灶上,放着铜鼓式的哈甬锅,已漂出阵阵茶香;一个硕大的茶桶立在地上,不知今晚我们要喝多少酥油茶。
妇联的曲珍蹲在地上,正用她仅有的一只手把草地上的石头拣起抛向远处。她抬头对我说:“快把你的铺盖拿来铺上,今晚我们就睡在这个大床上了。”
天上明月朗朗,像大屋顶中央挂着的一盏明灯。地上篝火熊熊,为这安静的夜晚营造了一种热烈的气氛。篝火周围一圈是大家用油布被褥铺成的床。我们围着篝火喝茶、谈心,会心的交流洋溢着一种认同感;共饮一壶浆的亲切更让人感到一种无拘无束的舒畅。
我静静地坐在篝火旁,在经历了长达三、四年的揭发、批判、火烧、油煎的折腾之后,仿佛第一次感受温馨,第一次体验宁静。于是情不自禁地舒一口气,说:“这里实在是太美了。”
“说这里美的人又多了一个。那些省里、州里下来的干部、记者到我们这里都要赞美一番,啊!美丽的巴塘,关外的苏杭!”
“这么美的地方他们为什么不留下来干,为什么不来跟随我们一起爬山、打野、喝清茶?”
“你没听说吗?二郎山是铁门坎,我们翻不出去,他们大概也翻不进来喽!”
“他们翻进来了是运气,不然哪能聚在这里喝茶?今天爬山也是运气,那年我过山时是雨季,瓢泼大雨把马搭子淋湿透了,发胀了的棉絮牲口都驼不动。方圆几十里没有一幢房子,你到哪里去躲?你哭嘛,老天爷比你还凶。干脆脱了衣服站在山头上,等它淋个够。”
“碰上风搅雪才来劲。那风先是呜呜——呜——地吹,像男人在哭,后来就发怒了,轰——轰——地吼,真有点吓人。遍山的树木都歪着身子一边倒,没有一棵能站直。那时候,你才晓得什么是地、动、山、摇。”
“那雪根本不像书上写的什么纷纷扬扬、柳絮飘飘,而是在天上搅成团,再铺天盖地的打下来。我保证,电影里都没有这样精彩。不过,你不敢多看。”
“为什么?”
“风吹得眼睛生痛,老羊皮袄穿在身上就像一层纸,透心的凉,浑身都在筛糠,你还有心思看?想烧个火烤,柴草都是湿的,火机也打不燃。”
“是啊,牲口背上的毛都结冰了,脖子上像挂了串小珍珠。”
“记倒哈,这种天气屙尿一定要带根棍子。”
“为啥?”
“这还用问,尿一流出来就成冰棍了,不用棍子敲断,难道还用手扳?”
大家会心地哄堂大笑。这笑声与神侃出来的豪情同样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我真想遭遇一次风搅雪,不仅为了目睹那比电影还精彩的景色,更希望体验一次与大自然搏击的豪情,我相信,那定会是一份非同寻常的精神营养。
难眠的长夜
第二天情况就不大妙了。
山上的路逐渐平缓,只是树木越来越少,树干越来越小,树叶越来越苍老。路也越走越没有味道。我们仍然住宿在一个草坝上,前面也有一脉山峦,但山上再也见不到苍松翠柏,只有丛丛暗褐色的灌木杂树。身边也有一条小溪,但溪水纤瘦,寒冷刺骨。我坐在草地上,一种苍凉的感觉开始袭上心头。
儿子很烦躁,也不想吃东西,我怕他冷,把他放在离篝火最近的一端,哄着他睡了。不到一小时,听到他在呻吟,小胳膊伸到被子外面,乱抓乱晃。是不是烤得太热了?忙把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取下,发现他两眼紧闭,一双小腿也在乱蹬,兰花小被的里被已被蹬破,一只脚从撕破的被里直插到棉絮里去。
我把他抱起贴在胸前,轻轻地摸着他的后背。邦强见我慌慌张张的动作,赶快走过来。看着儿子急促的呼吸,我们同时明白了一个事实:缺氧!他恐怕翻不过藏巴拉山了。也许,今天晚上就有危险。
我蓦地想起在巴塘时朋友们讲的一件往事。中咱一位会计辅导员独自带着孩子进城办事,翻越藏巴拉山时,她把孩子背在背上,快步越过山顶,待下山把孩子放下来时,孩子已因窒息而死。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这位母亲悲痛欲绝。她含泪把儿子埋在靠县城一隅的山脚下,又上路了。
这可怜的孩子也许就睡在前面的灌木林中,也许就在我们的住宿地附近。想到我的儿子也会被抛在这冰冷的、人迹罕至的荒野里长眠,我的心立即缩紧了,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邦强沉默了很久,对我说:“我们还是退回巴塘去吧,再设法从南区绕道走。”我大吃一惊,“退?已经走了两天了还退?从巴塘绕道南区去中咱至少要走7天,退回巴塘又是两天,还要走9天啦!不按时报到行吗?”
“是啊,南区的路也不好走。”同志们都过来了,七嘴八舌地帮我们出主意,“给孩子喂点清茶。”“不,蜂糖水更好。”“还是酥油最可靠。”曲珍用食指挖了一小团酥油塞进儿子嘴里。
但是,没有医生,没有药品,没带氧气,明天山更高,空气更细薄,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是进还是退,我们简直没有主意了。
县委办公室的曾扎西安慰我们:“你们看,今晚满天星斗,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我帮你们背孩子过山顶,我跑得快,一定能平安过去。”我对那些“一定”将信将疑,但他那份自信使我心里宽松了许多。
夜深了,篝火已经熄灭,剩下一堆火炭,在晚风的吹拂下,闪烁着,跳动着,忽明忽暗,就像我此刻的心境。
我怀抱着儿子,在万籁俱寂中,听他心脏不规则的跳动。这是一个漫长的夜,凝视着前面那片黝黑的、望不到尽头的山林,心想,我真的无法越过你了吗?
翻过主峰
早晨,眼睛一睁开就发现:正是一个我们期待的好天气。
太阳已给远处的灌木林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霞。天很高,云很淡,空气很新鲜。晨风徐来,带着一种淡淡的针叶香味。
我对这类蕴藏着无限生命力的香味情有独钟。
在成都时,我喜欢清晨去望江公园散步、读书,呼吸那万竿青竹飘洒的清香,那清香使人精神清爽、思路敏捷。
在巴塘,我喜欢天色微明即去田间小路慢跑,饱吸那千亩麦田散发出的谷香,那谷香沁人心脾、催人向上。
此刻,我站在4000多公尺的高原上,面对这辽阔的原始森林,吮吸着浸透在空气中的草木馨香。
这馨香悠远、绵长,让人心旷神怡,易发遐想。我伸开双臂,贪婪地进行深呼吸。一个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整理好行装前进吧,不要犹豫!
我还未把马搭子装好,曾扎西就牵着他的马过来了,他已卸去了昨天挎在左肩的军用水壶和挎在右肩的书包,一付轻装上阵的架势,精神抖擞、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曲珍拿来半瓶野蜂糖,要抹在儿子脸上,说是可以保护皮肤,免得被山风吹裂。
看着那粘稠的、黄中带黑的糖汁抹在儿子豆腐般白嫩的小脸上,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却毫不在意,竟然微笑着,伸长了舌头,有滋有味地舔自己的嘴唇,我心中轻松了许多。
走进灌木林,已感到凉气袭人。越过山梁,穿出丛林,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了。放眼望去,一座圆形的雪山横卧眼前。
上山的路很陡,仍然是一面峡谷,一面山坡。只是峡谷中已不见溪水,山坡上已有团团积雪。越往前走,积雪越多,终于进入了一个纯白的世界。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山上竟然没有一棵树,自然不会有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韵致;看不见一片岩,更无山势峥嵘、傲雪屹立的雄姿;找不到路在哪里,当然难寻通幽的神秘。
柔软的积雪把整个大山厚厚地包裹起来了。高耸的雪峰紧接长空,长空之下全是白雪,天地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没有一点杂色。
夺人心魄的正是这一派素净!正是这浩瀚与洁白中透出的坦荡、圣洁的气韵!我肃然伫立在山前,久久没有移动。
还未到山顶,牲口已显得很吃力,吭哧着呼出团团白气。四周非常安静,只有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嚓嚓声,持重均匀。
我骑的栗色骡子已经出汗了,身上冒着热气,它慢慢地,仍然很有节奏地一步一步向上爬。
爬上一个小雪原,看见前面的同志都下马了,估计已到山顶,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从骡子上下来,顾不得欣赏这伸手可触摸白云的山巅风光,拔脚就去追儿子,谁知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才迈出两步,已感到呼吸急促,头昏目眩,心里发慌。
正疑惑间,脑子里突然又跳出那两个令人心悸的字:缺氧!
骡子在前面悠悠地走着,与我相距仅七、八米远,我想骑上它去追赶儿子,于是调匀呼吸,鼓起勇气快走几步。
竭尽全力之后,这七、八米的距离未能缩短一步。 失望之余,我用眼睛搜寻着儿子,看见邦强、朗吉、阿郎等一干人正围着扎西在激烈争论。
出事了!一定是儿子出事了!我焦急万分却迈不动步,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只见那个不爱说话的朗吉做了一个很坚决的手势,邦强就把用兰花小被包裹着的儿子举起放在朗吉的背上。
一条草绿色的军用绑腿从儿子后背腋下穿过,打上朗吉的双肩,在他胸前十字交叉后又绕过腰际回到后背。 那绑腿那么长,在空中环绕时飘动着,节奏那么慢,真让人心急如焚!
正着急时,忽见朗吉迈开大步向前奔跑,那兰花小被在一片白雪中上下跳动着,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天哪,在这挪动脚步都十分困难的地方,他竟然能跑,而且还背着我的儿子。
“奉连琪,不要向前看!”我听见曲珍厉声的呵斥。她走到我面前,摘下我头顶上结扎的红色头巾,打开后,像给新娘顶盖头似的放在我头顶上,把整个脸全遮住了,眼前只有一片红光闪动。
她一面做一面叮咛:“不要向前看,雪会冒了你的眼睛,只能向下看你的鞋子。”说完又向前去拉住我的骡子,等我走到她跟前,她说:“牲口累坏了,不能再骑了。你实在走不动,就拉着它的尾巴走,兴许要好点。”
我没有去拉骡子的尾巴,我害怕这个窝囊的举动会成为今晚甚至很多年后篝火旁的笑料。
我低头看着自己黑色的棉鞋,艰难地一步步挪动。不知走了多久,凭感觉已在下坡,才拉开头巾,抬头一看,蓝天白雪之间已裂开了一条宽阔的缝,缝中是一片黄褐色的草甸。
原来下坡一面是阳山,没有积雪。同志们都在大草坝上休息。扎西摘下帽子举过头顶,使劲地挥舞着。我听不清他在喊些什么,但那兴高采烈的形体语言明白无误地告诉我:孩子平安了。
我一个人最后到达大草坝。邦强把孩子抱过来交给我。他已经饿坏了,我赶紧找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把奶头放进他嘴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为他充饥。
儿子越吸越有劲,而我已经没有什么奶水了。走了几天路,吃了几天干粮,昨夜又几乎通宵未眠,哪来的奶?他每吸一口,我都感到揪心的疼痛。
此刻,我却需要那令人疼痛的吸吮,每一下疼痛都明白无误的告诉我:儿子还活着,他的小生命真实地存在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等我们母子完全安静下来之后,邦强才告诉我:“扎西背孩子上山时跑得很快,但山顶的路实在太长,孩子缺氧已十分严重,为了抢时间,朗吉又接着背他跑下山去。我赶到大草坝时,那小脸小嘴还是乌青色。如果不是他们帮忙,今天真是危险。”
我用眼睛寻找着朗吉,一定要向这位从来未和我讲过话的同志说一句话,以表示我衷心的谢意。
然而,四下都未见到他,直至大家重新上路时,我才发现,他已走在通往刀许牛场的路上,离我们很远很远了。
啊,藏巴拉。那充盈着刺骨寒风的山梁上,你让我的心感受到的是温暖,那终年积雪的沉默的主峰,在我心中奏响的乐曲是豪放。
我翻跨上骡子,猛一扬鞭,只听见蹄声得得地响。
1999年8月于重庆
妈妈,掬一捧萱苏花,献给你2017年5月,我和他(文章中的儿子)同妈妈合影于海南三亚
妈妈,掬一捧萱苏花,献给你萱苏,忘忧草的古称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即指萱草
在中国传统文化里
萱苏是母亲的花
旧时游子远行前
会在母亲的住所旁种植萱草
以慰藉思念之情
掬一捧萱苏花
献给你
亲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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