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那日灵霄殿一叙后，玉帝开始逐渐疏远我。

       身为元帅，我手下的兵马被逐渐调空，而我也开始终日耽于美酒，不问世事。最后，我成了仙庭之中，蜗居蓬山居内，那个有名无实的闲人。自暴自弃，整天里除了饮酒犁地外无所事事。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算算日子，猴子也已在人间压了百余年。是时候了，天宫又是一场大宴。

      “一天瑞霭光摇曳，五色祥云飞不绝。白鹤声鸣振九皋，紫芝色秀分千叶。

        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腾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上排着九凤丹霞扆，八宝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摘自《西游记》原文）

      这是后世人的揣度，而那仙宴上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宴上三壶琼浆入腹，醉而不醉，我摇摇晃晃地起身，调戏左右仙娥。只是那些仙娥一个个貌似羞涩，实则跃跃欲试，我反倒无可奈何。

       酒意仙香缭绕间，我瞥见殿前一抹惊鸿，舞袖翩跹，挽一曲画中人登仙，她是嫦娥。当下，我心下有了计量。

      那日，天庭大宴上，掌十万水军的天蓬元帅，于殿前当众调戏广寒宫宫主，无视纠察灵官劝阻，于其后拱倒斗牛宫，触犯天条，目无天尊，罔顾天恩，有违天理。竖子罪不可赦，被斥贬入下界，自省罪孽，即日督跳诛仙台。    

      法令一下，无人劝阻，玉帝在阶上主位安坐，细品琼露。我与他眼神交错一瞬，而后他看着手中流光溢彩的璃玉盏，我狼狈地低下头。

      像是后来在人间的话本子上看到的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个被贬下界的天蓬元帅，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