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想把爸妈留下来的地种满桃花!守着村口的那一口老井,看粉色晕染田间地头,桃果压弯树腰。
我的伤口里侵了些乡土,结痂后,总是发炎。我知道,痊愈的方子,就是刨开疤,把里面的土放回来时的地方。
很多事在印象里时近时远,我,还有多少记忆可以丢失,我的爸爸,还有妈妈,会不会也有一天在我的脑海里泯灭!
我至今也没有勇气去翻开爸妈的照片,我跳过爸妈的照片跳过那道坎,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正视,那道坎依然是梦魇。
那个孕育我的地方,养育我的爹娘,我成长的家,我至今还没有勇气去看一眼。那回来就问:爸,我妈呢!到现在无人可问的落差,我还承受不起。也许这辈子,我跟我爸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一句:爸爸,我妈呢!多吝啬的父女啊!我们似乎连多一句都无话可说。
那么,在你一瘸一拐的牵着牛在田间摸爬滚打时,我也是希望自己能为你扛起犁田这个活的呀!我其实在心里暗暗计划,以后好好挣钱,我们去医院好好看看腿。虽然在你长醉不醒时我希望换个爸爸。
其实,我一直还有一句话想说,那就是,对我妈好点,至少,不要常醉酒,让我妈糟心。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小到生活淳朴到点煤油灯的时候,村里最贫苦人家的孩子又偷了谁家的东西,被罚款,通常罚款的金额会拿来放场公演电影,为此我们总是希望他多偷几次,我们就能多看几场电影,孩子的心性哦!多天真无邪。那时候,你总是带着我,拿上小板凳,坐在学校操场适中的位置,我坐在你旁边被里面的刀光剑影吓得颤颤巍巍,牙齿打颤,我看不懂里面的情节就一直问你,弄得你也不能好好看,但你不急也不恼,我听着你忽悠孩子的解说觉得踏实又心安,那时候,你也是我的英雄。你跟妈妈一个背我一个背弟弟翻山越岭从外婆家回来,徒步崎岖陡峭山径,我们在你们背上叽叽喳喳,觉得踏实无比,无论什么情况,只要你们在,我们就觉得非常安全,那时候,你真是我身形伟岸的爸爸。可这样的爸爸为什么却把自己葬送在了酒里?
我妈妈这一辈子太苦,你走后,她一个人承受世俗的繁杂,那些人云亦云的闲言碎语,她独自默默承受,她总披星戴月,很晚了还背着她的孙子走二十分钟夜路为她大儿子撵鸡入栏,关门上锁,然后再折回来。她一个人种了满坡的玉米,她种的几株桃 ,枝叉贴地就挂果了,样子像以前你们一起养的小种猪,才一点点就了下崽,很滑稽,可是我喜欢,因为是妈妈种的,但是后来妈妈走了,二叔闲耽搁了地就砍了。她甚至在病逝前的前几个月自己一个人插完了那一田水秧,秋收的时候她奄奄一息已咽不下她种出的米。
我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明明是承载爱的东西如今却变成利刃一刀刀扎我,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时不时的将这些剥开,让自己重新疼一次。
我是一颗大树失去元气后掰下来的丫,被插在另外的一块土壤,任世态磨砺我生命力的韧性。我看着老树根和老树干已化为朽木枯骨的模样,他们在告诉我,我该自力更生了!
我知道,我真的是一个人了!
我需要学会披荆斩棘,为自己撑把遮风避雨的伞,然后,让自己变得刀枪不入!
如果有能力,我真想,那样,看爸妈的良田花开花落,桃果芬芳,喝喝那老井的水 ,那口妈妈每天都会步履蹒跚光顾几次,挑上几挑的老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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