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晴，无风，一夜无梦。
正午，山谷，一群人将一个刀客围在中间。
“开始吧，午时已到。”慵懒，随意。刀从鞘里拔出，出鞘的回响在山谷里悠长而缓慢。
围着的人感觉时间无比漫长，期待又不期待刀出鞘。
“上！”带头的人喊了一句，顿时各种武器挥舞着围向中间。
刀鞘甩向天空，发出锵的一声长鸣，紧接着只有衣帛撕裂之声，接鞘，入刀。
“如果我没走眼，你就是一刀王一了。这事和你有关系？”不远的树林里走来一个人，黑色长衫，腰挂佩剑。
“你们把人放了就和我没关系。”王一没回头，径直的走。
“要是我们不放呢？”
“明天再打。”
“一刀王一，只有正午才约战，名不虚传，你不怕我偷袭你？”
“你试试。”
……
王一回到客栈，门口一棵桃花开了。在水缸前洗了手，开始看花。
“爷，回来啦。”客栈老板打着招呼。老板坐在三块石头垒成的假山下，也在看花。
“老板，备酒。”声音低沉，却又不可抗拒。
……
三月十五，晴，无风，一夜无梦。
山谷里，王一与长衫男相视而立。
“有得谈？”
“你们放人。”
“那就是没得谈了。”话过，长衫男剑已出，径直刺向王一心口。
日头正立，不偏不倚。
王一抽刀斩向对手脖颈，左手护住胸前，刀势之猛，风声咋咋。长衫男转身相避，顺势砍向王一左腿，王一并不闪躲，刀口直刺对方胸口。长衫男后退急闪，持剑为守。
“我当江湖传言的一刀王一有多厉害，不过都是搏命之式。刀慢人傻。”说完，王一后方的林子里羽箭齐发。
王一背中一箭，冲向长衫男：“太阳要西斜了。”
长衫男本以为王一必死无疑，谁知道王一中了箭，动作丝毫不慢，力道一分不减，出剑只犹豫了那半分，仅仅划破王一的手臂，对方的刀锋已至胸前，带着他的身体扎进树里。王一回头，那些弓箭手早已作鸟兽散。
“说吧，人在哪。”
“我……已经……必死无疑，为什么要说。”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这事，和你……什么关系。”
“为了一个女人。”
长衫男想笑，喉咙却只发出了几声怪音，“人在……山谷下的山洞里……江湖传言……果然不假”，又是一阵夹着咳嗽的怪笑。
“再告诉你一点，我没有痛觉”，王一反手拔出背后的箭，箭头勾破衣服，露出满背的疤。
“不，你会痛，心……"王一拔刀，长衫男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血喷涌而出溅落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
“回去吧，有人在等你。”王一把马牵到男人的身前，从救出他到现在，王一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谢英雄救命之恩，还请恩人告知尊姓大名”，男子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王一指向北方，“这条路直走，最多三个时辰，就会到你认得的路。”
王一不再搭话，转身便走。
……
王一换了身衣服，站在客栈前看花。花开正盛。
“赏花不折花，真君子。”客栈老板依旧靠在那三块石头垒成的假山上。
“我不是什么君子。”王一没回头。
“也不是什么小人。”
“花开归树，花落归尘，与我何干。”
“江湖人说，一刀王一，只在正午杀人。”
“正午的太阳不偏向任何一方。但凡我杀一个有点名头的人，也会挨他一刀，这才公平。”
“也不公平，你不会痛。”客栈老板顿了一下，“不，你会痛，如果那个传言是真的。”
王一回过头，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只是一瞬间，扭头便走。
一颗石子打在王一即将迈出的右脚前，弹上天空。
“天下无双，何足挂齿。后悔吗？为了虚名离开了你最爱的女人。”
“三石客栈，三石散人，大隐隐于市。”
“为了你天下无双的名头，要跟我打一架吗？”
王一回头，看着石头旁靠着的肥胖的中年男人，根本想不出这人就是曾经几十年没有过敌手的三石散人。刚才那颗可以要了他命的石子落下，他接住，抛回去。“一切遗憾都是有原因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惜。即使我当年留下来，以后也会为了虚名离开她。”
“你以为她会等你。”客栈老板接住石头。“男人们总是莫名自信，女人们总是自欺欺人。”
“那些不说谎的人，都不天真。”王一回头走向客栈，声音回归慵懒，“天下无双，何足挂齿。老板，备酒。”
三月十六，晴，大风。
THE END
for 磊哥（话说我怎么舍得你死无全尸啊，快去网吧通宵带我开车，我麦克雷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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