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缘
我终于相信一切都是有缘分的。
这辈子给谁做女儿,给谁做妻子,给谁做母亲,甚至和谁成为兄弟姐妹,成为同事,成为邻居,甚而至之,走在大街上,和谁碰了一下肩,和谁一个抬眼望见了黑眸里闪动的影子,都是缘分。
前天读雪小禅《风中的鸟巢》,一下子就喜欢了。在乡村辽阔的天宇里,我无数次见过悬在枝头的鸟巢。那时候,我们称它鸟窝;那时候,鸟窝就只是鸟窝。它高高地悬在空中,何时悬的,何时落的,没有谁要知道。童年里,它们就是一个高空中的草窝,如同沟边藤条上的一只蝉蜕。从没有想过,几十年之后,我会因为一篇文章,再次特意为它回到童年。
到了某个年龄,鸟巢就不再只是鸟巢了。雪小禅觉得是,我也觉得是。城市越来越不见鸟儿了,城市的树和我们乡下的树不同,城市的树个子不高。
看到了雪小禅的风中的鸟巢,我的童年的鸟巢就回来了。
它穿过四十年的朝朝暮暮,一下子就来到我身边。
我看到了雪小禅说的风华绝代的寂寞的鸟巢!孤傲,寂寞,飘摇,但也热气腾腾。
恰好 同学发来一段视频。
大雨密密地下着,绿色的树木在雨幕里模糊一片。一根细枝的尽头,两个枝丫的夹缝处,一个极潦草的鸟巢在风雨中飘摇。两只幼小的光皮的小雀儿,伸着鹅黄的小嘴,就像拇指与食指撑开的八字,仰着头接着父母嘴里递送的食物。雨水和食物一并落进了嘴里。两只老雀轮换着张开翅膀将巢遮得严严实实。一只老雀伸着嘴,碰一下另一只,说着它们的担忧: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谁知道,再忍忍吧。
随缘
画面配着音乐,瞬间就让人泪目。谁唱的呢?到底谁唱的呢?一句也没有听明白,但又句句听得明白。那歌声里,处处是两只老雀的翅膀和两张鹅黄的嘴。
发给一位深谙粤语的同事,她立马回复:
温兆伦,《随缘》。
原来爱得多深笑得多真 到最后
随缘逝去 没一分可强留
茫然仰首苍天 谁人躲藏在背后
啊,梦中想的都遗漏
原来每点温馨每点欢欣每个梦
随缘荡至没一分可强求
回头看一生 人如飞虫堕网内
恨的苦的须承受
你你我我随缘曾邂逅
笑笑喊喊想起总荒谬
进进退退如何能永久
啊 冷冷暖暖都必须承受
……
雪小禅说,印度女歌手koaly的歌和鸟巢相辅相成,都孤单得很饱满,恰如其分。不知道因了谁,温兆伦的《随缘》和风雨中的四只雀也正相依为命,都凄凉得让人心酸,而又顽强坚定。
千万年里,相遇于刹那,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分。
就算回首这一生,人如飞虫堕网内,那也是你命中注定的网。命中,此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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