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书全写错。
从清凉的夜里醒来,再也睡不着。读着小说,忽然听到夏虫的鸣叫声,仿佛从青草的波浪里升腾,幻化为逐渐亮起的曦光。
明明预告的是阴雨天,推开厅台的窗,阳光毫不费力地挤进卧室,一颗失望的心被丢在风里。
薄云聚集成团,填满了蓝天的罅隙,把东南边的灰色天域推得更远,犹如一场对抗比赛。上午前两节课工作坊直播研修,课间不断有学生来办公室背书。期末考试临近,大部分学生终于忙碌了起来,有了紧张的气氛。
习惯过阴历的生日,今年因为润四月,日期推迟到了今天。过去能记得我生日的只有爸妈,总会在这一天打电话给我,叮嘱我:“今天你过生日呀,别忘了吃点好吃的。”从去年开始,年迈的父母似乎也忘了大女儿的生日。虽然前一段时间提醒过先生,然而,不操心的他终究还是忘了。大学校园里的女儿在我阳历生日已经发来了红包,今天她是不可能想到我正式的生日的。中午和同事们一起吃饭,就权当给自己过生日了。也许到了这个年龄,这些原来特别在乎的形式,在心里都不再重要了吧!
下午气温刚到30℃,有学生到办公室找我,说能不能开空调?温度并不高,孩子们都觉得热吗?算了,我还是把遥控器给他,各班都打开吧!
下午第三节开会,走出会场,就差五分钟学生放学。地面上已经落了豆大的雨点,终于要下雨了?还没走到办公室,雨就开始大了起来,教室里有同学忍不住呼喊起来,只等铃声一响,潮水一样涌出来,看着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君临,几乎没有人带伞,大家手足无措,考虑是不是冲回家去。其实,这夏天急切的大雨,是不会坚持很久的。此刻,一把伞,对风雨来说根本无济于事。不如回教室避一下雨吧,老师劝住几个人,转身回班写题背书。但是,大部分孩子还是执意冒雨回家。一时间校园里人声鼎沸,笑闹声随着泼洒的大雨四处飞溅。自闭症导致行为失常,整天在校园里自顾自拍手玩耍的小泉,此刻,正在楼前的空地上来回奔跑,班主任用扩音器喊他,他一点都没有听到,像一只快乐无比的落汤鸡。办公室里的成年人笑笑,老师们空担心学生淋雨,诸不知,他们或许是更愿意在大雨里奔跑!谁的青春没淋过几场雨呢?
都走不了的师生,干脆完成背书任务吧,九班两个女生正围着我背题,不知谁喊了一句:有彩虹!我赶紧停下,兴奋地对学生说:走,先看彩虹去!暂停背书的师生,跑到外面的栏杆处,抬眼寻找,却丝毫不见彩虹的踪影。同事老公打电话说家里那看到,大概我们这里楼层太低了吧!
夏天再大再急的雨,都会很快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最后留下的孩子们也陆续离校,太阳又挂在楼顶上。地面只留下几处水洼,孩子们兴奋地跑着、玩着,惊喜地踩着水,探看水里的倒影。
先生已经把摩托车停在校门口,等我一起享受雨后的凉爽,呼吸干净的空气,追逐天边的夕阳。穿过漫长的周山隧道、横跨洛河上的凌波大桥,一排排林立的高楼大厦尽显眼底,快意无比的风,竟有了几分冷意。
由于先生不想走回头路,我们打算从瀛洲桥返回,不料遇到下班高峰的堵车,滨河北路积水严重,已成一片汪洋,我们只好掉头辗转上了高架,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家。
华月已升高空,幽兰的夜此刻很安静,花园的薄荷喝饱了雨水,都张开了小嘴,呶呶不休地低语。今夜,又可以在清凉的香气里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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