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
秋天来了。夏日里吵闹的鸣蝉渐渐沉寂了,池塘里的水冰凉了些,小溪流里还有孩童在摸鱼嬉戏,倒是没有了光着身子游泳的伙伴。
弥漫了整整一个夏季的暑气已经散去,清澈湛蓝的天空飘过朵朵白云。秋高气爽,秋风吹熟黄了树上的叶子,吹熟了田里的庄稼。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田野里的人们已经顾不得享受凉爽的秋风,金黄的麦田出卖了他们内心的喜悦,也驱动着他们的秋收忙碌。
没有比着金黄的丰收更让人兴奋的了。丈夫是个跑船的,他终于赶在田里庄稼成熟之前回了家。
到家的第二天,丈夫起了大早,带上镰刀赶着太阳还未全醒就来到麦田里。他知道,在他离开家飘荡在枯燥无边的海上时,妻子就是这片麦田的守望者。
丈夫毫不耽搁地挥动着锋利的镰刀,弯腰埋头在风吹的麦浪里。镰刀用起来非常的顺手,而且锋利无比。妻子平常就是用这把镰刀从荒野割回野草,饲养家里的牛羊。
“停下来歇会吧!喝口水,歇歇!”
妻子挎着篮子,为他带来了干粮和水。
丈夫很听话地停了下来,坐在田边的草垛上,接过妻子递过来冷热刚好的一碗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他放下空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顺势倒躺在厚厚的草垛上。他想开双臂,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了,他动手脱下帽子,让帽子轻轻地掩盖额头和双眼。
他闭上眼睛,闻着带着青草荤味的麦香。妻子稍微曲卷着身子,依偎在丈夫臂弯之下的草垛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妻子也微微地闭着眼,她嗅着丈夫略带汗馊的体味儿,只是默默地躺着。
又是一年的秋天。
叶子依旧枯黄凋落,这片麦田依旧迎来金黄色的丰收。日上三竿,只见到妻子挥动着镰刀的身影,大致同样位置的草垛上摆放着依旧那个竹编的篮子,也依旧装着干粮和水。
那年秋收之后,丈夫依旧离家跑船去了,妻子也依旧守望着这片麦田。丈夫已经错过了去年丰收的秋天,直到依旧是秋天的这个时候,还是杳无音信。
妻子停下来泯了一口水,她如同那年秋天一样曲卷着身子依偎在草垛上。麦香依旧,空气依然寂静,唯独没有了丈夫带有汗馊的体味儿。
她起身坐在田埂上,依旧守望着丰收的麦田。
又到了丰收的秋天。
还是那片金黄的田野,草垛好像见证麦田的守望一般的依旧存在。风吹草低,却不见了每当秋天依旧的篮子,还有干粮和水。
草垛旁的麦田里依然是满片的金黄,没有了淡淡的麦香,金黄色的却是枯黄的草。
丈夫始终没有回来,妻子依然守望麦田。村东头的阿福也曾路过这片麦田,妻子给过他半个馒头,还递过一碗清水。阿福也曾帮着收割那片麦田……
婆婆数落着妻子不守妇道,肆无忌惮的躺在麦田的草垛上,勾搭了村东头的阿福。阿福也不再经过那片麦田,他如同丈夫一样也离家跑船去了。
妻子最终还是被婆婆赶出来家门,村里人也让她这个不洁的女人离开村子。妻子离开了,离开得不知所踪。麦田里不见了守望者,杂草丛生的麦田却也禁不住秋风的吹黄。
秋天里,落木萧萧……
喜欢穿越古厝红砖,执笔寻觅时空的古决。
却总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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