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所有这样傻过的女孩们。能怎么办，这就是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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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林晓告诉汪萱，薄堰变成她男朋友时，汪萱脸色一变。林晓自顾自兴奋地说着薄堰跟她告白时的情形，全然未注意到汪萱的异样。林晓喜滋滋地靠在汪萱胳膊上，“萱，给我讲讲他以前的事，你们三年都在一个班呢。”
是在一个班，可有什么好讲的？自从薄堰应主任邀请把食堂大白墙变成波澜壮阔的山水国画后，他就成了校园名人。可再是名人，他也只是普通学生，每日和他们一样上课做作业，除了……
片刻失神后，汪萱耸耸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总之他很有名就是了。”
“真羡慕，要我早点跟他同班就好了。”林晓遗憾，转瞬又笑了起来，“不过以后他就是我的了。”
汪萱勉强一笑，举起桌上的可乐瓶：“那恭喜你，如愿以偿。”
二．
林晓是文学系，薄堰是国画系，文学院跟美术学院隔了大半个校园，因此林晓一有空就往美院跑。汪萱是经管系的，以前两人没课时就会黏在一块，逛街、自习、看书、运动，可现在汪萱基本见不着林晓，偶尔碰面了话题还总围着薄堰转。不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晓居然陪她吃饭，他俩都有大半月没一块吃过饭了。
“萱，我昨晚跟他一起去天台看星星。我们上周还去爬山了，他说他最喜欢在山顶作画，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林晓眼中星光璀璨。
汪萱埋头挖饭，岔开话题：“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吃饭？”
不提还好，一提林晓就像被放了气的娃娃蔫耷耷地趴在桌上，“他们班外出写生去了。一日不见如隔九秋，思念催人老啊。”
汪萱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要不要这么夸张！”
“才不夸张！”林晓双手合十，“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说了你也不懂。”
汪萱起身要走，林晓一把拉住她，“开玩笑嘛，一会打球吧。”
林晓这不要脸的性格，汪萱早就习惯了。缘分有时很奇妙，高三复读那年，当林晓拉着箱子站到宿舍门口时汪萱忽觉眼前一亮。此后不论打水吃饭洗澡她都会叫上林晓，女生的友谊建立于日常不可细说的点滴，两人很快好得像连体婴。林晓乍一看是个文静懂事的乖宝宝，熟络后才知道她皮下住着一个矫情肉麻的作妖少女。
去场馆路上林晓事无巨细地“汇报”她跟薄堰的日常，看画展吃火锅轧马路，甚至连薄堰替她擦嘴角蛋糕沫的事都讲了出来。汪萱沉默听着，呼吸声却不禁加重，像是有人在她胸口拉风箱吹得她胸口绷紧放松，再绷紧再放松。
几乎是在逃避林晓，到了场馆后汪萱飞奔到另一侧抢先发球。林晓反应迅速，后退一步将球打了回去。羽毛球呈抛物线在空中起落，带动着汪萱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她看着对面兴高采烈接球的林晓，心里霎时堵得慌，一个失神，球从身侧刮过。
打球最忌讳分心，可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林晓在对方耀武扬威地挥着拍子，汪萱犹豫片刻后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林晓蹦跳着跑过去，可刚跑两步就停了下来，接着就着魔似得原地乱蹦。
“萱，薄堰提早回来啦！”林晓激动说道，随即作心疼状，“真可怜还没有吃午饭，我要去监督他吃饭。”说着她把拍子塞到汪萱怀中，忽又问道：“你叫我干嘛？”还不等汪萱回复，她又忙道：“回头说，我先去啦。”
看着她飞奔的身影，汪萱咬着嘴唇神色复杂。
只要薄堰在学校，汪萱基本上见不着林晓。汪萱骂她重色轻友，林晓搂住汪萱嬉皮笑脸地辩解：“这不是还没把薄堰抓牢嘛，但你不同。”
是啊，薄堰随时会离开，可她不会。她就像一道影子，只要林晓往后看就能看到她。虽然听起来有点凄凉，可朋友不就是这样吗？汪萱不介意让位给林晓的男朋友，可为什么那人是薄堰？
就像每个初陷恋爱的少女，林晓也迷信上各种成双成对。看着面前兴冲冲跟老板交流的林晓，汪萱万分懊恼：她怎么会答应陪林晓做这种事！
又一次林晓遗憾却不失落地回来了，握拳加油道：“一定能找到。”
汪萱忍不住发问：“情侣就一定要用情侣号？”
“那是。”林晓理所应当，“人要靠在一起，号也得挨在一起。”
恋爱少爷的歪理，汪萱撇嘴：“可他那是三年前的老号段，早没卖的了。”
“皇天不会负有心人！”林晓坚定说道，“相信我，一定有！”
汪萱恨铁不成钢，“我怎么会交你这样的朋友！”
才不理会汪萱的责骂，林晓嘿嘿傻笑拉着她去下一家店。
有时候人傻起来，连老天爷都没法袖手旁观。在两人几乎把老家市区所有手机店都问过一遍后，在林晓正失落地不知所措时，一位老板笑嘻嘻说：“我能弄到1343870开头的号，不过要六十块噢。”
老板，别说六十，你要六百，林晓这傻子也会给的！
装上卡后林晓立马给汪萱拨电话，当看到来电号码时，林晓失声喊道：“萱，萱！”
这祖宗又咋了！汪萱伸脖子去瞧，脱口一声：“妈呀！”
能找到1343870的号已经是菩萨显灵，他们不敢奢求更多。可眼前的号码居然前十位都跟薄堰一样，最后一位薄堰是4，林晓是3。
“啊！”林晓发疯似地抱着汪萱又跳又喊。汪萱被她晃得头晕：难道是天注定？
老家的夜晚静谧祥和，小叶榕在风中婆娑，星和月映入湖中随湖水波荡。林晓将手机握在胸口仿佛握着某件稀世珍宝，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萱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说他是在高一。那时我就想，要多出色的女生才能做他的女朋友；第一次见他是在高二，他帮我们班画黑板报。那天中午教室就我自己，他背对着我，我趴在桌上看他画，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真奇怪，那时我都没好奇过他长什么样子，大概是觉得又不是一个世界的，看也白看。没想到复读时我会跟他同班，更没想到上大学了他会向我表白。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他说是复读开学时大家都忙着认识新同学，就我自己闷得看书做题……萱，我好像在做梦啊。”
风拂起汪萱的鬓发，她听到自己的叹息，“晓儿，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嗯。”林晓点头。
汪萱勉强一笑。林晓不安了，“萱，你不开心吗？”
“没有啦。”汪萱搂住她肩膀，“我只是不太喜欢薄堰。既然你喜欢她，那我也接受他好了。”
林晓抱住汪萱胳膊：“薄堰挺可怜地，他……”
“打住！”汪萱阻止，“我愿意为你接受他，不代表我想听他的故事。”
“不听就不听。”林晓松开她的胳膊，“反正单身理解不了情侣的兮兮相惜。”
“林晓！”汪萱长臂一挥。
林晓早有准备，一步跳开，“来啊，看谁先到公交站！”
汪萱撸起袖子追上去，安静的叶榕道上洒满了两个女孩子的笑骂声。
三．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乐极生悲这个成语不是胡诌，可林晓跟汪萱的这悲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从车站距学校有一段距离，由此催生了电三轮服务。拐弯时，三轮车师傅玩起“飘逸”，三轮车“轰”地一声侧翻了。汪萱跟林晓被路过的同学送进校医院。幸好车门是关上的，两人只有一些轻微脑震荡。林晓的小腿被坐凳上的铁片刮出一道长长的伤痕，需要打破伤风针。
林晓可怜兮兮地给薄堰打电话，半小时后薄堰气急败坏地跑来，对着林晓就是一通发火：“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坐三轮，你就是不听。还有，你不是说这周要复习吗，你又出去瞎逛？”
从翻车到打针林晓都没流一滴泪，薄堰几句话她就红了眼眶，委屈地咬着嘴唇，“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东西？”
林晓掏出手机，哽咽道：“我回家去买了一个跟你手机号挨着的号码。”
薄堰脸色瞬间发黑，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有万千火气要迸发，“林晓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幼稚？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像演电视剧一样一天一出！”
林晓委屈哭道：“我没有，我就是想跟你看起来更像一对。”
“这还不幼稚吗？”薄堰发怒，“我不要求你做个成熟稳重的人，但你起码别跟那些成天只想恋爱的无知少女一样！”
“你够了！”一声微怒打断了薄堰，汪萱起身，“她就是这样，你要不喜欢就别招惹她。要她为你改变，你配吗？”
“萱萱！”林晓惊恐喊道。
一股恼意从心底升起，汪萱甩门离开。出了校医院，新鲜空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偏又还差那么一些勇气。
她该怎么办？
林晓虽在医院维护薄堰，但到底不是真的重色轻友。她记得汪萱喜欢《马达加斯加》，因此在《马达加斯加3》上映当日她请汪萱一块看电影。待汪萱到了电影院才发现薄堰也在，汪萱当即转身要走，林晓似早有准备一把拉住她，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汪萱明白她的用意，她想让自己跟薄堰冰释前嫌，可事情若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不忍心拒绝她，汪萱同意去看电影。林晓欢喜地像个孩子，一手挽住汪萱，一手想去挽薄堰，薄堰侧身避开了。林晓也没觉尴尬，扭头继续跟汪萱聊天。
影片十分有趣，影厅中不时传来哄堂笑声，林晓也乐得咯咯笑，可她身侧的汪萱和薄堰却沉默地像两尊雕像。电影结束了，鱼贯涌出的女同胞们大多奔向同一个地方，林晓也在其中。女卫生间里排起了长队，汪萱看看时间，犹豫片刻后走向薄堰。
“薄堰，我们谈谈。”
大楼暗处，一双眼睛正诧异地盯着他们，直到手机短信铃声响起。
——晓儿，我先走了。她缓缓抬头，是诧异是不解。她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汪萱跟薄堰站在路对面，汪萱似耐着性子在跟薄堰说什么，薄堰抱着胳膊神色慵懒，那是他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露出的松弛。汪萱不是轻易发脾气的人却跟薄堰争得面红耳赤，最终恼怒离开。
他们有这么熟吗？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这个念头就像病毒，滋生后就无法克制肆掠疯长，尤其是在薄堰对林晓说了那番话后，她整个人都无法平静了。
一次她去画室，恰好看到薄堰在跟一个女生说话。那女生长得不错，扑闪的大眼睛电力十足，林晓登时就跑上去挽住薄堰手臂宣告主权。待那女生离开后，她使起了性子。她认为薄堰应该跟其他女生保持关系，薄堰却认为他有个异性交流的权力。两人为这事吵过不止一次，可奇怪的是这一次薄堰没发火，只认真说道：“林晓，除去恋人关系，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应该有各自的生活圈。”
林晓反驳，“可做恋人不就是要融入对方的圈子吗？这样才能走到一起，才能结婚呀。”
薄堰脸色一变，旋即笑道：“果然是少女，想得真远。”
“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林晓辩驳。
“那地球早被流氓侵占了。”薄堰失笑，“即便是夫妻也应当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晓儿，你应该独立些，把眼界和心胸都放宽，不要总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可以学学汪萱。”
学汪萱？林晓心惊，他们不是水火不容吗？他们那晚说了什么？
藏不住心事，她火急火燎地去问汪萱。汪萱耸肩一笑：“本想闲聊几句缓和关系，无奈话不投机吵了起来。”
林晓这才放心，可仍是惴惴不安，她更怀念以前那个会跟她吵，会凶她的薄堰。
薄堰要去北京开个人画展的事在高中班级群里炸开了锅，大家都嚷着要抱大腿。林晓乐滋滋地窥屏，甭提多自豪。忽然一个女生玩笑道：“薄堰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一连串白眼刷了出来。林晓不满地噘嘴，正思忖着用哪种含蓄又耀眼的方式告诉同学们薄堰女朋友在此，就见一个男生说：“薄堰的前女朋友不就是汪大学霸嘛，他俩现在一个大学会不会旧情复燃？”
像被人敲了一棒，林晓只觉脑子发懵，抖着手打字：“哪个汪大学霸？”
立马有人回复她，“当然是汪萱啦，你们关系那么好你不知道吗？”
“哐当”一声，林晓的手机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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