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天气渐冷的缘故,天空愈发澄澈,星星也愈发明亮,临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前方的石子路上,斑驳明暗间恍惚觉得自己走在花瓣铺成的路上,同行的女生掏出地图迎着光线在辨识方向,塑料的光泽晃动着让我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时而抬头看看周围时而又埋头寻找路线,最后,她沮丧地垂下双手,阴凉的晚风从她手中轻轻穿过,地图随之掉落,我正要追去捡,她说道:“不用捡了,没用。”
“没用?”
“地图上好像找不到这个地方,难道是地图买错了?”
“没事,应该是买错了,车站的地图本身就不靠谱。”我拍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马上就要天黑了呢。”
“不管他,沿着路走吧,要是找不到过夜的地方就在路边睡一晚就好。”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们继续朝前走去,山路的一侧是峭壁,另一侧是深谷,百米之外又是山绵绵不绝延伸向天边。我们沿着山路走着,渐渐地天也黑了,然而还没看到有可以人烟的迹象,于是我建议掏出睡袋来休息,她不甘心地还要再往前走走看。
“说不定前面就有人住的地方了。”
刚开始我们还闲聊两句,走到后面气氛愈发压抑,加之山路崎岖蜿蜒向上,渐渐地也都不说话,只顾低头走着,走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腿脚发软,刚要开口时走在前面的她忽然惊呼一声愣住不动,我心头一惊,一鼓作气赶到上面,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手指着前方,其实不用她指我也看到了,我们的前方,是一片广袤无边的空地,上面寸草不生,横七竖八地插着残戟断剑,借着模糊的月光,依稀还能看到兵刃上泛出的冷光,我忍不住向前走去却被她一把拉住,她笑道:“真的要走进去?”
我有些纳闷,但是依然点了点头。
我们慢慢走向这片阿修罗场,四周都是或残缺或完好的兵刃,还有烧了一半的古代战车。
“真是太奇怪了。”她略带感叹地说道。
“什么?”
“这么大一片战场,一个死人都没有。”这确实很反常,别说死人了,就是一只残缺的四肢都没有,能看到的只有这些寒光冷冷的刀剑,仿佛一场大战下来一个士兵都没牺牲。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我不禁有些心慌,仿佛走进了一个阴谋。
“原因可能只有一个,士兵都是死者。”
她话音刚落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仿佛她的话触及了我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然而我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似乎在毛玻璃内眺望外面的天空,只能感觉到光线的存在,却无法知晓天空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朝我笑了笑,我也故作轻松地干笑两声,说道:“怎么可能。”
她也没吭声,从包里掏出睡袋,边掏边说:“这里到处走容易迷路,也不早了,就先休息吧,明天赶路会好些。”
我有些不知所措,在一个满是刀光剑影的战场过夜实在让人无法安心,我躺在睡袋里,但是心里满是晃动的刀剑,久久无法入睡。
“你还没睡?”估计是我翻身的响动吵醒了她。
“啊,还没,睡不着,吵醒你了吧,不好意思哈。”
“只有睡着的人才睡不着,赶紧睡吧。”
夜深寂静,天边渐渐泛起了一点鱼肚白,密密麻麻的繁星从天边延伸到中央,冰蓝的天空下,是一片广袤无边的阿修罗场,而我,睡在刀光剑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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