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原来住在医院的“校官楼”内。由于父亲的关押,由原来的三间房子变成了两间,父亲死后变成了一间,我下乡前的半个月连一间也不让住了,被赶到了西院的住房区,在一间四周漏风,墙壁裂开的古庙中,被关押的家属都被集中到这儿,每户一间,挤得连东西都没地方放。
下乡前多亏了我的同学为我们搭了火墙,粉刷了墙壁。由于是“特务”家属,单位连秋菜都不给分。同学们帮忙买这买那:煤、木材、生活用品,买白菜,腌酸菜,购土豆、萝卜。样样都齐全了我们才下乡去的。这些同学不怕和“特务”子女来往,冒着被打、被审问的风险为我把家安置好了,这也是我与他们结为好友的原因。
母亲被关押后又搬过三次家,这是小妹在信中和我讲的。现在的家在“日伪”时期留下的老房子,原来是放病理标本和死尸的地板房子,直桶间。外边的大树阴森凛冽,树龄每棵都要在五十年以上,可想当时小妹是怎样在这里渡过的每一个夜晚。李民拿着钥匙领我们来到了我们的“家”。
房门被打开了,屋内被翻的乱七八糟,有的地方尘土就有半指厚。老鼠的脚印和粪便到处都是。父亲的书被翻的东一本,西一本,满地都是。屋内臭气熏人。原来是一大缸的酸菜已经发烂,散发出臭气。床下的一堆土豆,芽子长的有一尺多长,白菜已经开始生蛆。萝卜干枯的一点水分都没有,只有那老鼠的牙齿印。李民把钥匙交给了我们,并说走的时候再交到“清查办”。
我们开始了卫生工作,邻居跑来了:“你们要再不回来,我们就要砸门了,这臭气也太熏人了”。我们先把臭酸菜倒了出来,涮了好多遍还是有味道,不过好多了,窗子打开臭气放出去。
一个下午的忙碌,在点灯的时候已经打扫完毕。屋子里平静了下来。只有姐弟二人讲述着各自在农村生活的一切。第二天我们拿好了要用的衣物,来到“清查办”,“组织”上交待的任务不敢不服从:在“清查办”为母亲写了一封信:
张某某,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是你的儿子、女儿,我们在农村都生活的很好,这次给你写信,就是要你相信党的政策,老老实实的交待你的罪行,让党给予从宽处理,不要为我们儿女担心,只要你在里面好好交待问题,比什么都重要!
儿:蔡某某 女儿:蔡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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