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啊，还在画画呢？”
“是啊，张叔。”
“快画完了吧，画完来村里办公室，画了这么久了，张叔也得表示一下，给你包个红包。”
“谢谢张叔。”
张叔离开了，小鱼停下来，侧起身，目光穿过河岸、穿过向日葵田，像电影里的画面一样，镜头逐渐拉远。
对面的女孩没给我时间去联想，她语速倒是不快，可故事比较跳，看得出她有些紧张，手里捧着咖啡，一点点抿着。
“你什么时候来成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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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给村子里画完了墙绘。他早就想离开老家了，我也想，我还来不及装下那一片向日葵，我们就已经到了成都，在一家青旅做义工。
在这家青旅里，我遇到好多有意思的人哦，老板成哥就是一个，不愿就那么继承遗产，跑来经营青旅。 三个常住客人之一的婷婷，二十四五岁，她是成哥弟弟东子的女朋友。
当时东子准备离开成都的时候，在地铁上，突然拉住一个女孩的手说“我要离开成都了，你能抱我一下吗？”
女孩同意了，于是在众人不经意的目光下，两个人拥抱了，列车进站，再出站，两个人还在抱着，没错！这个女孩就是婷婷。
他们两个就这么在一起了，东子也留在了成都。有人说，成都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如今看来，这是因为成都妹子的魅力大。
“不过东子早就结婚有孩子了”她捧着咖啡品了一下口，不经意的溜出来一句。
常住客的另外一位，我们都喊他大哥，三四十岁，经常拉着我们聊天，然后聊一堆废话。大哥之前因为赌博，女朋友走了，后面一直住在这里，做着房产中介的工作，成哥说他特别好面儿，说请他吃顿便饭，结果花了八百多。
成哥经常带我们下馆子，有次带我们去唱歌，好几个人，还有一位警察哥哥，中间有人说叫几个公主来，刚开始警察哥哥还比较抗拒，几首歌后就渐渐沦陷了。
唱完歌后，一起去吃饭，喝了点酒后，几个老男人开始各自诉说自己的感情故事。
对了，青旅还有一只狗，叫红豆，臭臭的，老板也不打理，好不容易给它剪了毛，狗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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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的看着她，我感觉她在准备什么。
她咽一大口咖啡，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应该是准备好了。
“我给你说说我和我男朋友吧。”
前段时间在青旅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客人，他跟着人家去做物流去了。我还跟着一次去了康定，风景确实不错。
他是戏很多的一个人，自导自演的那种，演嗨了还会有暴力倾向。
那几天，他还没有发工资，我和朋友在沟通绘本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吵起来的，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理他，或许是我顶了嘴，只记得他把我推到在床上，打了我两巴掌，又把我摔倒地上，然后他就跑出去了。
我们初中就认识了，他当时高高瘦瘦的，很招女孩子喜欢。我是很喜欢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很怕他，怕和他对视，和他在一起就很紧张的那种，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就分手了。
大学的时候，一次睡梦中醒来，一阵空落，又想起了他，我们连手都没牵过，万一那天我死了，不甘心！于是我编辑一段很长的信息发给了他，当时并没有期望他能回复…或许有点期望……他怎么还不回……
没过几天，他来了我的学校，我三年后再次见到他，他变得更瘦了，眼窝也比之前更深了，久违的害怕感再次一闪而过。
我还陷在刚刚那两个巴掌的疼痛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突然回来了，我以为他又要打我，急忙跑下楼去，到了门卫那里，我犹豫着要不要报警，了解了情况的门卫说，先别报警了，报警了你们今晚都要在派出所过一晚了。此刻的我有些困了，不想在派出所坐一晚的板凳，打电话找我一个朋友，朋友来了之后，正想着今晚去哪儿过夜。
他背着一个包走出了小区，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我和朋友回到了出租屋里，聊她的事，聊我的事。
他又回来了，我朋友在一旁劝他，这个场景，我突然想起了他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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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读完大学，可能是陷入贷款陷阱，开始向我借钱，2000，500，后面几十块都会找我借，大概有6000多吧，我的奖学金部分生活费能借的都借了，后面辍学了来桂林打工。
毕业之前的一段日子里，我们在桂林租了一间“小黑屋”，光线很差，什么都没有。这有什么呢，有我有他就够了，打印了海报，手办等装饰品精心布置一下，有了温馨的感觉。
那段时间，他手机经常有人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什么，我问他是谁，他说“一个疯子”。有次我偷偷的看他手机，看到一句“我们之间出过人命”！人命！难道他…杀了人。
我拿手机质问他，他说出去喝酒吧，喝完和你说。
我们骑着车来到烧烤摊前，他对我说：那个女人为他打过胎！
第一次感觉这个城市这么陌生，第一次感觉生命这么轻飘，飘到剁鱼的粘板上，飘到烧烤架上，飘到阿婆手中正在穿签子的肉上。漫无目的的飘着，你说被车撞飞或是从楼下跳下去，那一个更舒服点。
我终归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车或是合适的楼，我打电话给他妈妈。他妈妈来了之后就在一旁数落他，他当时还是一副要洗心革面的样子，和现在的闷不吭声全然不一样。
后面他告诉我，他是因为前女友出轨了，所以找那个女生安慰一下。
那个女生还是会经常给他发消息，也有要他还钱的内容，还在微博里私信我。
后来我们又吵架，我没等他说，我出去了，他开始给我发消息，不断的威胁我，“你不回来我就把电视砸了，不回来就把家拆了，不回来就钱都洒了”诸如此类的
我知道他挺渣的，可我放不开手，他说要改的。
我朋友走了，我们两也没有说话，背对背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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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说，过几天搬到老板那里去。
他之前也说过，每次吵架都说要搬出去，不出三天就开始讨好我。有次真的背包出去了，我都哭完了，他又拎包回来了。
他就这样折磨我！
可我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听到这里，我不忍心的叹口气，“傻姑娘啊，你得早点离开啊”
“我知道啊，道理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不知道怎么做啊。”
“你会和他结婚吗？”
“不会！”
“假如，他拿着刀对你说：‘不和我结婚，我就自杀’你怎么办？”
……
长时间的沉默
……
在来成都之前，他突然发了短信，说他打架被抓了。
我跑到拘留所，警察说，吸毒抓来的。
我的那片向日葵啊，稻草人只能吓唬麻雀，却抵挡不住金针虫。
（完）
本文由小鱼讲述
土豆记录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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