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电话里说:“你太好烦神,过于贤惠。”话语虽短,但那语气,分明不是夸奖。
一直以来,父亲话不多,母亲直性子、急脾气“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家里的事,母亲出面较多,在邻里亲戚眼里,母亲是个不允许别人“欺负”的强势女。
记得当年,因为父亲最小的妹妹,我的小嬢嬢嫁了一个居民户口的小伙子,即我的小姑父。他们婚后要造房子,小姑父家哪里有宅基地呀?一家人商量决定,将家里的自留地划出一块,让小姑父和小嬢嬢砌房安家。小嬢嬢看中祖屋的老房基。父亲说什么都不答应,坚持小嬢嬢造房子要向西挪一间,而祖屋西面是下场,一块低洼地。母亲也说,打房子的根基太麻烦。然而,父亲不让步。多年以后,我发现了缘由——原来如了小嬢嬢的意,父亲和母亲结婚时栽的两棵白果树就碍事了。
我18岁那年,因为母亲是上海知青,按照政策,可以一个子女回沪。我从小就体弱,弟弟虽淘气却也讨人喜欢。外公中意弟弟,弟弟也向往城市。我呢,没想过离开家。因涉及转学,眼看递交材料的期限所剩之日不多。父亲找我谈话:“要想离开小镇,对女孩子来说,只有一条路——考大学,现在多个机会,为什么不抓住?”我觉得弟弟更适合。父亲解释道:“男孩子,除了考大学,还有当兵那条路,再不行,男孩子长大了可以出去闯荡的。”于是,我便成了上海人。
后来,我的先生想创业。我缩头缩脚地不支持。父亲劝解我,两个人都在体制内,生活是滋润,可是人生能有几回搏?四十而不惑,此时不搏,更待何时?随着国家对环境的重视,生产安环要求越来越高,先生的小事业举步维艰。父亲开导我,他外面不欠债,银行里没贷款,最最难得的是还不拖工人工资。你不觉得,他是好人么?
父亲的话,我该多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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