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上升
“我用这身血，去赎罪，还你一朵鲜艳的花好不好？”
医院
“白血病晚期，家里人可以准备准备了。”
“谢谢医生，之前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可没想到真真正正到了这一天，我还有点舍不得呢。”
王姨苦笑，看着刘耀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医生，我求你能不能治好她，她还不能死啊。”
刘耀文拽着医生的白大褂，像个撒泼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不愿意放手。
医生很无奈，“生死有命，到了现在，就算是华佗也救不了她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还没有找她报仇呢，我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啊......刘耀文感觉自己的信念崩塌了，五年前支撑他活着的信念在此刻，被仇人亲手撕破。
“耀文，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啊......”
等医生走后，王姨有气无力地靠着枕头坐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刘耀文看不懂的情绪。
“对！我就是想让你带着愧疚去向我父母亲道歉，跪下来祈求他们的原谅。这不算过分吧。”
“耀文。”王姨噗通一声就直接跪在刘耀文的脚边，“如果这是你要的结果，我愿意给你，但是我求你，不要伤害轩轩。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怕你如果发现该道歉的其实不是我，你会愧疚的啊，我的好孩子。
“你放心，我不会后悔的。”刘耀文抬脚径直离开病房，这一刻，他竟也不知道自己该回到哪里去。
亲耳听见爱的人承认接近自己是有目的性的，碰到自称是自己母亲的人，宋亚轩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才是真的事实。
他宁愿自己是那个，被母亲当作赚钱工具、被路人咒骂肮脏、被迫坚强地活下去的宋亚轩。起码，那个宋亚轩，真真切切拥有过刘耀文的爱。
果然，心情会影响一个人对事物的看法。
宋亚轩此时走在街上，总感觉路人在指指点点，“看啊，就他，配拥有爱吗。”
“前面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好像是一个男生被车撞了，下体流了好多血呢。”
“啊这，车祸也不会导致下体流血吧，你说，他不会是干那种事情的吧？”
“谁知道呢，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从另外一条路绕过去吧，我跟你说，新开那家奶茶店的铁观音奶冻超好喝......”
两个路人的对话将宋亚轩的思绪扯到现实，他好奇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季轩！”宋亚轩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向着宋季轩跑去。
他抚摸着宋季轩的脸颊，想要帮他把脸上的血弄干净，他的季轩可是最爱漂亮的呀。
“哥...你...你...来啦......”
“季轩，别说话，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等着，哥带你回家。叫救护车啊，都围在这里干嘛！有什么好看的！”
宋亚轩吼着这些，只会看热闹的人。这个时候，宋季轩用着最后的力气握住了宋亚轩的手，轻轻揉着。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小时候的秘密。
“以后，谁不开心了，我们就用自己的手去揉对方的手，好不好呀？”
“季轩，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滚烫的泪顺着伤心人的脸颊，滴落在宋季轩的手心，可是他却握不住。
“哥，不...哭...了”
说完这句话，握着宋亚轩的手失去了力气，垂落到地上。没了，什么都没了。
宋亚轩抱着宋季轩，感受到温度在一点点流失，就像他的心，也在一点点冷却。
“宋亚轩？”
消失了几天的张真源，正要去刘耀文那里报道，却没料到在路上遇见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宋亚轩。
环境太过嘈杂，宋亚轩没听到，于是张真源又喊了一遍。
“宋亚轩？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家人？”
“张哥。”宋亚轩一看见张真源，就像心脏遇见血液，又活了过来。
看见宋亚轩这副神智不太清楚的样子，张真源知道自己应该赶紧把他带走，不管躺在这里的是他什么人。
“张哥，你知道刘耀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吗？”
一离开人群到了个安静的地方，宋亚轩就停住了脚步，质问张真源。
“我不知道啊。”张真源挠挠脑袋，试图蒙混过关。
“我都知道了。”
“啊？你都知道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你妈妈，唉就是王姨，五年前制造了一场车祸，把刘耀文的爸爸妈妈害死了。不过，你别多想，这都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了，我想他没有那么小心眼的。”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了吗，他要报复我？欺骗我然后抛弃我揉搓我？我是他用来泄欲的工具吗！”
“亚轩，你...你原来不知道啊。都怪我说漏了嘴，其实耀文人还是挺好的，就是过于执念了。”
“对，都好，大家都好，就我是个废人没人爱。”
宋亚轩向着张真源去的反方向离开了，人哪，游走于世间，奢求不要太多。
你看啊，这满城的花开，也不是为我绽放的。
刘耀文最后还是回到了他和宋亚轩曾经待过的那间小房子，他跟着记忆从摆在门外的花盆里拿出钥匙，熟稔地打开门。门内没有人。
躺在沙发上，刘耀文很快就忘记了今天一天的烦恼，安心入睡。
晚上十一点左右，门锁处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把刘耀文吵醒了。他坐起来，等门外的人进来之后，他看清了，是宋亚轩。
“你回来了。”
刘耀文的语气没什么不同，跟往常宋亚轩一个人在家等刘耀文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杀人了。”
刘耀文被宋亚轩这句话搞精神了，现在才注意到他衣服上沾上的血迹，急忙走到他身边就要把他带血的衣服脱下来。
“你在做什么。”
“把你的衣服毁掉啊，难道等着警察过来抓你个人赃并获吗？”
“你怎么不问我杀的是谁？”
“我只管你的死活，其他人不归我管。”
“那你不杀我吗？”
刘耀文正脱着衣服的手顿住了，宋亚轩应该已经全部知道了，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乖，跟我回去吧，我帮你躲警察。”
刘耀文没有正面回答，宋亚轩也没有再回他的话。
刘耀文把他拽回自己家他也没有反应，刘耀文帮他把衣服扔了、帮他换了身衣服，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提线木偶也就大抵如此了吧。
这几天，张真源也帮着刘耀文照顾宋亚轩，在他上班的时候给宋亚轩买饭，按时给刘耀文汇报宋亚轩的情况。
张真源看着这两个人僵成这样，夹在中间也不好做。看着刘耀文不停地在和自己作斗争，宋亚轩沉默着不和刘耀文说话，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要犟到什么时候。
三天，五天，一周过去了，宋亚轩就像是被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锁久了也是会啼血的。
这天，刘耀文处理完一天的事情之后，一回到家就看见了宋亚轩坐在沙发上，等他。
“刘耀文，你还是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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