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记忆里的尘土

擦拭记忆里的尘土

记忆被尘封的那一刻，是不想面对的过去，不愿意去掀开的伤口，是不可以直视的心酸。某个阶段里想起来时胆战心惊，但在某个阶段里也是一方良药。。。

林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眼微微抖动着张开双眸的一瞬间，好像被拉回了深渊里，又是这样一片漆黑一团不见五指的夜晚，一切都好静，林佳的心脏跟别人不一样，她总能听见自己嘈杂的心跳声，在跳动着，所以在每一次深夜来临的时候，一片寂静时候也是林佳自己心脏声最响亮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不正常，她只知道她每天都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入睡的，心房的杂声早起超过了正常的标准，但林佳特别喜欢这种感觉，知道自己还活着，听到自己心跳声啦。林佳总会问阿卿：“阿嬷，为什么我的心脏特别吵.”阿卿总是温柔轻生细雨说道：“因为佳儿的心脏里有大海，有贝壳，这是海浪的声音。”林佳看着外婆一脸疑惑问到：“阿嬷，大海是什么样的？什么是海浪声。”阿嬷摸了摸林佳的头说：“阿嬷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人住在有海的那一头，阿嬷很喜欢那里，海阿很宽阔，海风很好闻，海浪里有海鸥在补食而他在捕鱼，夕阳下他真好看……”阿卿陷入了年轻时候的记忆里却忘记了眼前这个五岁多一点的小毛孩林佳压根就不知道阿卿说的这些是什么，后来的林佳喜欢上了看海，也来到了靠海的城市，但她讨厌吃海鲜，也没有见过阿卿描绘的画面，但自己脑子里却有一副更温暖的画面。那是海豚跳跃起来在夕阳西下显得更温暖，这样的画面整整陪伴了林佳快两年，海鸥夕阳西下，以及偶尔会跳跃起来的海豚，是林佳对何为海洋最佳的诠释和最温暖的记忆。

林佳躺在漆黑一片的床上，翻了翻身，之后四肢大张开自己在那喘着粗气，她在想象着喘不过气心脏还有声吗？一个什么都能自娱自乐的孩子就这样子，在漆黑的房间里，有笑声喘气声和学小表姐讲话的口吻。阿卿从门外走进了左厢房，打开房门，先是轻轻的脚步声，她以为这个时候的林佳应该是睡着了，她轻放下桶，那个桶是林佳手脚受伤后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阿卿让她当厕所用的。阿卿就这样来回服侍着林佳那段特殊时期，吃喝拉撒都在一张大床上，像林佳模仿的一样四肢大张被吊在床上，固定着铺满粗糙模板打满石膏的手脚。唯一一只右手是林佳能动的，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多么难熬，四肢的刺痛一阵又一阵，断裂处的伤口如万只蚂蚁集体咬死食物昆虫般钻心刺骨的疼痛感。火热的疼让林佳不停的盗汗，阿卿每隔几个小时时间都要从新给林佳擦洗一边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在那个夏季里一个怕热的孩子除了满头大汗外，还要忍受着大人都会痛哭的身体折磨。以至于再后来林佳看到哪吒传奇的时候，看到哪吒四肢被重组的时候，觉得他好痛哦，总会跟阿卿说他跟我好像哦，都是手脚重接。阿卿总是笑着说：“他很厉害呢，是个小菩萨，佳儿啊不要乱比喻。”林佳看着阿卿挤出了点笑容假装认可阿卿说的。后来林佳把哪吒传奇看了三遍吧，而且是分开的年龄段里，记忆深刻最深的是西游记大致快十遍了。六小龄童的孙大圣，动漫版本里的孙大圣，日本里的七龙珠陪伴了林佳一整个童年。她很喜欢这些版本的孙大圣，成年后才知道孙大圣才是那个舍弃自己一切对自己最无能为力的人，连命运都被唐僧束缚着。。

阿卿叫了声：“佳儿，你在干什么？”林佳突然间感觉受到了惊吓：“阿..阿嬷，我睡不着我贴着床面在听自己的心跳声哈。”这时候的阿卿声音分贝加大了：“给我翻过身来，别给我趴着，压迫到心脏不好，快点。”林佳被这个分贝加大吓到了：“阿嬷，知道了嘛，别凶我哈，佳儿知道啦知道啦。”或许是因为怕阿卿不要自己的原因，林佳总会主动去承认错误，但也只对阿卿一个人，如果没有错的要林佳认错那她就算是被打到鼻青脸肿也不会去承认错误，她的犟脾气，真错了会认错，不是她的错死也不认。到底还是个小毛驴阿...

阿卿一边说着一边做到床边，挥手示意让靠在床内沿那头的林佳出来些，林佳眨巴着眼睛，然后似乎是因为天气太黑的原因，林佳并没有看到阿卿手指挥动的示意，而是依旧在那喃喃自语。阿卿从床边抽身而退，起身走了几步到右手边的房门拿出来一盏油灯，滑开喜字牌的火柴，点燃了油灯。瞬间屋内有了一丝丝光线，但效果并不太理想，而是略带着一丝暗意，林佳因为早产的原因，视力一直不是很好，有弱视尤其左眼更为严重些。接着微弱的光线，林佳看到了阿卿略带疲惫的脸庞，右鬓角似乎多了几根白发了，额头有少许汗珠。林佳皱了皱眉头，轻声撒娇道：“阿嬷，佳儿好困要阿嬷抱着入睡，阿嬷快去洗脸，然后来陪佳儿，我想听阿嬷说红军的故事。”

阿卿叹了口气说道：“阿嬷今天很累，明天还有早起去水池塘拿黑淤泥来烙印煤炭，快睡吧，佳儿快睡觉。” 林佳觉得有点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好失落，感觉自己又不被重视了。或许是在这个年纪里想要被抱抱，想要叫爸爸，想要叫妈妈，可是林佳只有阿卿可以叫“阿嬷”好像是林佳的全部，是林佳所有情绪的出发口。林佳对父亲如实来说必没有见过甚至连父亲叫什么都不清楚。就这样子，带着失落感，林佳还是小声对着阿卿说：“阿嬷，快睡觉，佳儿要去伊伊困了。”这句话带着撒娇又带着一丝要强的语气，是闽南语，是阿卿哄林佳睡觉常说的话。阿卿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隔壁间，摸索一番后回到点着酒精灯的房间，手上多了一把扇子，是羽毛编织而成，是阿卿自己做的，取下公鸡的羽毛编织而成，精巧别致。脱掉衣服换上了一件花色的背心和花色短裤，拿了床边的毛巾搽拭了下脚底。阿卿是个有些洁癖的人，哪怕上一分钟前洗了澡，上床一定会在擦一遍脚底才会上床入睡。林佳真是个嗜睡狂，已经有鼾声响起来此起彼伏，阿卿皱了皱眉，轻轻帮林佳翻了翻身：“为什么总趴着睡，又说不听，真怕出事，真是个顽固的小家伙真像死去的二女儿阿”阿卿小声嘟囔着，然后眼睛开始泛着泪光，开始想念起那个二女儿来，如果不是因为过节一只鸡的原因，也不会被疯子砸到后脑勺医治不了而走了，都怪自己让她去买鸡。心里万般委屈和自责在翻涌着...今天阿卿去亲戚家开的商铺那边打听了下消息，大女儿现在还算是不错就放心了。或许是因为现阶段家境贫寒，亲戚间的走动也没那么频繁，总带着一些隔阂，这让阿卿心生感叹和凄苦起来。一瞬间彻底心态崩盘了，也或许是隐忍许久了，在这一夜之间她想宣泄了。泪流满面小声抽泣着。而林佳则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林佳来到了一个城市里，车水马龙，她看到了阿卿说的海，叫着妈妈，在海边林佳抱着她妈妈在撒娇，问她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林佳眨巴着小单眼皮对着她妈妈说：“妈妈，能不能留下来陪陪佳儿，佳儿好想你。”林佳的妈妈叫亚偆，梦里那头的亚偆温柔至极，抱起林佳，摸摸林佳的头说道：“妈妈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佳儿别害怕，妈妈就你一个，不会丢下佳儿不管的。”林佳听到这句话时候叫“妈妈”叫得更大声了，然后把手拿到妈妈的耳朵边，玩弄着亚偆的耳朵，突然之间林佳把脸贴到亚偆的耳朵边开始撒娇叫着一声又一声的“妈妈”或许是因为沉寂太久没见见过面了又或许太久没有叫过“妈妈”在那个梦里，林佳的所有片段都是在叫着“妈妈”。林佳舍不得放手想要被疼爱着，所有入梦来的东西，林佳都想记住，每次醒来她都能把一些梦境想起，开心又失落着。阿卿或许太疲惫了，脸庞两侧还挂着泪痕却也泛起了阵阵鼾声....

    早晨五点，外面一片漆黑，略带着青草味扑面而来，泥土的气息感浓烈，一丝丝小雨滴答滴答着。雄壮的鸡鸣声开始响起来了，是个雨天的清晨阿，阿卿在床上翻了翻身躯，缓缓睁开眼，看了眼窗户方向，还蛮早的啊。阿卿又伸了下懒腰，决定先起来煮早饭再去烙印煤炭，阿卿缓慢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想确认下昨夜是否因为哭泣而发肿起来的眼睛，摸了摸后，庆幸并没有肿起来后，就起身走到床左侧的柜子里拿出了新叠好的衣服，穿上了衣服，去隔壁间的走廊上开始洗脸刷牙。走廊是四合院里的小内院，左厢房三间房一个小内院，另一间房一直用来种植蘑菇，林佳在这个小内院里洗过无数次脸刷过无数次牙，以及在这个小内院里滑倒好几次。石头缝里总是会有许多苔藓，无论怎么根治都还会存在着，阿卿快速洗好脸刷好牙。就走出了左厢房，往后院走去，那是个灶台，有贴上瓷砖了，在右厢房装修的时候剩了不少瓷砖就换上了整个厨房连接着右厢房，所以焕然一新。而诺大的四合院就只装修了右厢房和厨房，其他的房间就显得阴暗无比。

阿卿走到灶台前，这个灶台很大有两个空洞。在右侧，左侧则是厨房桌子和煤气灶一个。阿卿习惯了用灶台，她蹲下来打开右手边第三个门看了下还有多少个煤球，晚点还要烙印多少个煤球呢，心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