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于2021.1.4
借着先父三周年祭奠之际，回老家小住几日，陪陪八十高龄的老母亲。
虽然母亲不懂佛法，却有一颗虔诚的心。父亲去世后，烧香礼佛，成了她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她虽生养五个子女，但都各有各的家庭、工作和生活。即使有孝心，也不可能每天陪伴着她。所以，大家都理解并支持她的这种信仰。只愿她能在清闲寂寞的时光里，平静安然地度过余生。
她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诵经拜佛一个小时，然后燃一炉香，三拜九叩之后，平静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昏花的老眼望着袅袅升腾的烟雾，自言自语地向佛菩萨诉说着各种心事。
待一炉香燃尽，她双手按着茶几，从沙发上慢慢起身，揉揉酸痛僵硬的膝盖，拖着蹒跚的脚步，到厨房为我和二姐（二姐为陪伴母亲和她住在一起）做早餐。
我们心疼母亲，却任由她去做早餐。因为她可以在继续为孩子们的付出中，找到存在的价值，并得到些许安慰和快乐。
她总是慈祥地望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沧桑的脸上，每个皱褶都洋溢着母爱的光辉。我和二姐聊天时，她由于耳聋听不清我们说什么，所以并不插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安静的眼神，有时会像一把冰冷的剑，刺穿我的心，疼痛不已。我真想用自己的一只耳朵和她交换。或许这样，她的内心就不会感到太过孤独。
吃完饭后，我知道母亲已经劳累了半天，该休息一下补充体力了。于是我和二姐抢着收拾桌子，扫地洗碗，催促母亲赶快去睡一会儿。
清冷的冬日，暖阳透窗，无私地把光明投射在客厅，感觉眼睛一下明媚清澈起来。我和母亲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身体是温暖的，心情是舒畅的。
母亲拿出我这次回来买给她的经书，像个热爱学习的孩子一样，要我讲解经义给她听。她看的是《阿弥陀经》。当我一边读，一边解释时，她突然惭愧地说，她把经书上很多长老和菩萨的名字都念错了。我安慰她说没关系，只要心诚，念什么都行，佛菩萨都能听懂。
有一瞬间，突然意识开始恍惚，心头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和母亲相依而坐，共读经书的场景，非常熟悉，仿佛在过去某个时间，或某个世界，曾经真真切切地经历过。
十来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离去时，不敢抬头往上看，我怕看到窗户后那依依不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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