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于香港海洋世界，2018
去年在海洋馆拍的一支小视频，海象在透明玻璃里面来回旋转的视频。当时拍的时候，就觉得，真的好残忍啊。巨兽的体型，囿于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它能做的只是在十几米的长度里面来回游。
直到生命尽头，不出意外的话。
但是啊，我能讲出残忍的时候，不正是我也支持这一行为的时候吗？我要是不支持这种行为，我也不会为这种行为付费，然后看到这个场景，给出一些感叹，写出这篇文章。说到底，我还是在消费它，消费残忍，消费各位的注意力。
今天再重看视频，当时沉重程度的心情好像没有那么厉害了。因为我突然感慨，其实我们人自己，也是和透明箱子里的海象一个命运。也和西西弗斯一个命运。性质都是一样的。
不同在于，我们和海象相比，没有那么多关注的流量关注自己。或许自己觉得自己有那头海象那么重要，其实我们应该只是箱子里的小鱼，被吞食的小鱼。明知自己的命运只能在里面旋转，没有什么起色和真正大的改变，可我们还是会继续活着啊。
似乎活着，已经是我们对世界最后的妥协了。
昨晚和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讲了一堆话。
开头我说，“我今晚做了一件超级傻的时候，就是在路边看到上次跟你说过和你长得很像的人，跟着他走了两公里。最后发现他住的地方是我之前住的那栋公寓。”
朋友说开始认真起来问我为什么不去打招呼，我们在同个城市啊！
哈哈哈哈哈！屁咧！
然后问起双方这几年怎么样了。他说去年抑郁了一年。觉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想去找心理医生看病，但是滑稽的是，发现自己根本付不起心理医生这种那么矫情的支出。
真是抱歉啊，那个时候，没有作为朋友，在你身边陪着你。我想。
朋友说，就算自己那么不堪，但还不会去羡慕别人。
我：“因为羡慕只是一种情绪啊，对现实根本起不了一点实际的改变。”
我说，最近我又陷入了阶段性的迷茫。以前总觉得好像去努力、去改变，生活就会变好一样，不过慢慢发现，也只是“好像”而已。
朋友说因为去年一年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中，觉得自己无能，生而无用。
我哈哈哈哈哈哈了一串，跟他讲我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无能，虽然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有野心的人，但也很难爬起来继续火拼，不过可能我还没开始抑郁的原因是啊，我倒是很能原谅自己。但我明白了全人类的命运其实都没有太大变化的时候，我就释怀了。
大家都是生而无用，然后假装找到一个好像自己能够起作用的地方，装模作样地过一辈子，到了即将归土的时候，告诉大家我这一生很快乐没有遗憾。这个临终遗言一点都不真实，但是应该是留给世界最好的礼物了。不然这个将死之人会有多孤独。
父母给了孩子最好的礼物，就是生命。
而这份礼物能够使用的范围也只是在透明玻璃里面吧，我们在里面来来回回地游，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恐慌和环境的污染，负责任的我们相信自己能装模作样游到最后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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