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秋刚走进厨房准备盛饭,餐厅里传来祝之进的声音:“小秋,帮你表哥拿副筷子过来。”“我去洗洗……”没等祝小秋反应过来,一股难闻的酒气已然呼到脸上,她惊恐地盯着眼前狰狞的面孔。
“三年不见,长漂亮了嘛。”他低吟着,把头抵在祝小秋的肩膀,目光游弋在她起伏的胸口,气息微喘。祝小秋浑身颤栗,她极力避开他,怒不可遏。朱振刚嘴角含笑,戏谑一般从她手里一点一点地掰开快变形的筷子,扬长而去。
餐桌上,祝小秋脸色煞白,她低头匆匆刨饭,祝思琪早已放下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间关房门上网,让祝小秋感到一丝慰籍的是有兰良才在陪酒,他可是父亲十几年的酒友了,三个男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老生常谈。
“滴滴……”祝小秋的小灵通响起,一道目光肆无忌惮地游离在她身上,“喂……”祝小秋摁下接听键,笔直走向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来自灯光球场投射在淡幕里的光圈。“出来吃冰,夏天快过去了。”一股热流从眼眶奔涌而出,她捂住快要窒息的胸口,“陈君山……”,身子软了下去。
“要见面吗?我在大院门口等你。”电话那头是温柔的低语,祝小秋立即抹干眼泪,拔腿冲出了家门,身后的祝之进为之瞠目结舌。她疾步穿过人头攒动的灯光球场,少年们在篮球场上奋力地追逐,中年妇女们在另一个角落里随着音乐舒缓着疲惫的身体,孩童们在水泥台阶上、凉亭里、拱桥头、鱼池边嬉戏打闹……好一派人间烟火。
当祝小秋出现在陈君山的面前时,两个人站在路灯下相视许久,“哥哥,你喜欢的人是那个姐姐吗?”站在身旁的陈君果指了指气喘吁吁的祝小秋,陈君山眉头紧锁,他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笑意盈盈的她,说:“你现在像在逃婚。”
两个人牵着陈君果在街上逛了一圈,又在冰室吃了冰淇淋,俨然一家人。此时,夜幕降临,祝小秋忐忑地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晚上八点。“爸,我今晚在妈那睡。”祝小秋放下小灵通,看向陈君山,不知何时,陈君果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他们正徐徐走在回东郊的路上。月光如雪,树丛悄悄隐没在幕色里,像一只只伺机而动的怪兽。
“拉紧我。”陈君山说道,“噢。”祝小秋伸手拽住他的T恤下摆,陈君山嘴角一弯,又说:“拉我的手。”这下,祝小秋抿住嘴,不动弹了,她使劲拧着他的衣角,故作沉默。黑暗中,一只温热的修长的手慢慢地扣住了她的手指。
“听兰海盛说你在找民房?”
“嗯,这段时间我都在附近找,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大房租又贵。”
“我这倒是有一户人家可能合适,在街的南边,店面原来是卖酱油的,用来酿酒应该没问题。”
“怎么舍得租出去?生意不好吗?”
“这家是夫妻店,今年儿子考上大学,他们夫妻俩决定去广东挣钱,留在这里只能管温饱,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得抓紧时间。”
“好吧。”祝小秋抬头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兀自笑出了声,“你今晚中邪了?平时冷得像个面团疙瘩。”“我哪里冷了?是你惜字如金,头一次听你说这么多的话。”“哎呀,麻了,这丫头挺沉的。”陈君山呲牙咧嘴地扯动抱着陈君果的手臂,祝小秋立刻放开他的手,帮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东郊安置点的小区大门,他们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你到我家坐坐?”陈君山试探性地问,“不了不了,我绕一会就到妈妈家了。”祝小秋怯怯地回应,“那你在楼下等我一会。”陈君山说完,已抱着陈君果上楼。很快,又回到她的视野里。
“我送你回去。”陈君山把手搭在祝小秋柔软的臂膀上,小区里静得只剩下他们走路的脚步声。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心却跳到了嗓子眼,转角处,陈君山突然把祝小秋揽进怀里,她的身体为之一颤,抬眸看向他,紧张得手心里侵出了汗。
陈君山低下头,湿热的唇像风一样轻柔地滴落在少女细腻的脸庞、挺直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微微张开的朱唇上。
第二天清早,沉睡中的祝小秋被枕边的小灵通吵醒,“喂……”娇柔的声音里夹杂着慵懒的气息,那边一滞,柔声说:“我一会送你去上班,你在小区门口等我。”祝小秋猛地一个机灵,折身坐起,回忆翻涌而来,唇边似乎还缱绻着属于他的味道。
一曲轻柔的歌声若有若无的飘荡,莫盈眯缝着眼趿拉着拖鞋到客厅看墙上的挂钟,然后疑惑地探向正在卫生间洗漱的祝小秋,高声问:“才六点,起这么早啊,你不是七点半到园吗?”祝小秋回眸一笑,应道:“妈,从这边过去需要点时间的,我睡不着了。”
半小时后,祝小秋轻快地跳上陈君山的自行车后座,她白皙的手臂揽着他单薄的腰身。“下班到店里等我,去我家吃晚饭。”陈君山蹬着车轮,忽然说,祝小秋想到能和他在一起,心跳便加速。
“你平时这么忙,果果怎么办?”这个悬在她脑海里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楼下有个老奶奶,她很喜欢果果,我有时会把果果放在她那里。”话音刚落,陈君山便刹住了车,他扭回头,倾身向后,目光落在少女红润的唇瓣上。祝小秋挺直腰身,闭上眼,两人呼吸可闻,“坐好,走咯。”“陈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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