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酒炉的门被冉晴雯重重地甩在了身后,吓了屋内人一跳,不由得让人一阵唏嘘。
此刻冉晴雯的内心难以平复,血液不停地被挤压出心脏,如滔天的洪水在身体里泛滥,向头顶冲击而去。
起风了,月亮已被来来去去的大片乌云抹失,雪花清冷地飘落而下,细碎稀疏不成气候地任由北风肆意吹散着,但却有几分凌厉,打在人的脸上,会有丝丝的痛感,见不到血,只是不停地打磨着你的肌肤,使其愈加麻痹,渐渐地不以为然。
那雪花,像极了冉晴雯。
她把校服的拉链拉到了顶端,将领子竖了起来,然后抱着膀子,缩着脖子,低着头,在路边焦急地盼望着一辆出租车的出现。那单薄的校服在寒风中显得尤为不堪一击,真正能为她挡下一点风寒的,只有穿在里面的一件瘦小的皮夹克。瑟瑟发抖中,让冉晴雯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她的老师,要不是因为每天的强制要求,谁会穿的这样宽松老土的衣服出门儿?她对自己穿的少,没有一丝一毫的自责,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她向来如此。为了“美”,没有错,但她“美”的,那么傻。
终于,她等到了一辆出租车,车灯的光亮出现在眼前,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望着手中燃烧的火柴,冉晴雯感受到了躺在自己床上的温暖。她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摇摆,车开到了她身前停下,她急迫的打开车门进了车。
“去哪儿,孩子?”司机看了一眼冉晴雯问。
“华河小区。”冉晴雯说。
华河小区就在乐天街的另一头,当初为了方便冉晴雯念书,她父母特地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付首付买的学区房,每月需要还的房贷就几乎花去家里一半的开销。
车开了几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冉晴雯付过钱,下车紧忙跑了进去,直到进了楼里才放慢脚步,坐电梯上了楼,到家门口才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她把自己的包和衣服口袋反反复复地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找到,气愤地跺了一下脚,背倚靠在墙上,顺势坐了下来。还好楼道里也是有暖气的,并不会太冷,但跟房间里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灯是声控的,每隔三分钟就会熄掉,所以冉晴雯不得不间歇地发出点动静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冉晴雯坐在地上摆弄着手机,她很想在通讯录里找个人聊聊天,随便谈些什么都行,她翻了一圈,最后拨出了一个号码,那应该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了,电话响了很多声才听到一个似醒非醒的声音。
“喂······”
“喂,常玥,是我,冉晴雯。”听到有人接电话,冉晴雯有点兴奋的说。
“你他妈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冉晴雯刚想还嘴,但耳边却只听“嘟······”,电话挂了。
“擦,贱人!”冉晴雯很是气愤地骂了一句,手中的电话又拨了出去。
“我CNMD,冉晴雯,你他妈再给我打电话,我明天让你出不了校门儿!”
“装你MB,我等着,今晚我不睡,你也别想睡,看你明天怎么让我出不了校门!”
“MD,神经病啊,滚!”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嘟······”电话再一次被挂断。等到冉晴雯再次拨打的时候,电话提示说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与其说打了一个电话,倒不如说是在冉晴雯的脑海里点燃了一颗炸弹,瞬间炸飞了所有戏剧般的美好,她愤怒地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狠狠地盯着手机屏幕,很想把手机摔出去,但手刚举起来,便又放下了。
“摔出去了,就应该不会再有新的了吧。”她这样想着,对自己说道。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去,情绪有了一些缓和。无聊地打开相机,摆了半天的pose,拍了一张自己还算满意的照片,安静的用软件p了近半个小时,修改了十几次才最终完成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自拍,随后就发了条微信朋友圈,配上自拍,述说了着自己今晚所遭遇的的种种不幸,骂骂咧咧的文字铺盖了大半个屏幕。冉晴雯热切的渴望着有人可以给她回复,哪怕是随手的一个点赞也好,可她等了好久都没有。不知不觉地,她睡着了。
夜过三更寒,地板和墙壁的冰冷刺透了冉晴雯的衣服,她不禁的有些哆嗦,但又实在是太困了,意识模糊,她想尽量让自己睡的再昏沉一些,好顾及不到那些感觉,就这样用身体的温度硬生生地扛着。她很想敲门进去,她知道家里有人,那个让她恨的不想再叫父亲的男人就在里面,但是她不敢,不敢敲碎他的美梦,不敢跟他说上一句话,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她怕,怕挨他的毒打。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个人在对话。
“你怎么不让她进去啊?”女的说,话里带着埋怨和疲惫。
“是我不让她进去吗,我都等到十二点多了,她也没回来,回来也不知道敲门!”男的皱着眉头在反驳着,有点没睡醒的样子。
“她敢吗?一见面你不是打就是骂,一句好话也没有,一天也没个好脸色给她。”女的眼中有些怒气,还略带着哭腔说。
这次男的什么话也没说,依然皱着眉头,弯下腰把冉晴雯抱了起来,慢慢地放在了床上。冉晴雯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不想参与他们的争吵,因为一旦有了她的加入,那可能就不只是简单的争吵,她就闭着眼睛,继续保持着熟睡得姿态,等待着硝烟的散去。她原以为她应该是被踢醒的,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感受到了一个遗忘了很久的温暖,一双强有力得臂膀把她从冰冷中解救了出来,她抖动了一下睫毛,微微地睁开了眼,眼里模糊的面孔,是那么的令人熟悉。
女的走了进来,帮冉晴雯把鞋脱了下去,盖好被子,然后在头上摸了摸。
“有点烫,应该是冻着了。”
“谁让她得得瑟瑟的穿那么点。”男的说。
女的没有理他,默默地走出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了几粒退烧药。
冉晴雯喝过了药,就倒头又睡了,睡在自己温暖的床上。
而此时 ,白良的家里
“铃铃铃······”一阵电话声响。
“喂······”
“白哥,你快来,出事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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