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生活在人来人往的社会里,也无时不刻地看到着、面对着许许多多的面孔,不知道是因为岁月的光谱大不相同,还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视力出现了偏颇,我们面对的面孔总要发生着变化。
小时候,我看到的面孔是慈爱的。
我是奶奶带大的,自然小时候看到了最多的面孔就是奶奶的面孔。多年以后的现在,回忆起奶奶的面孔虽然有一些依稀,但是依旧是那样的亲切和深刻。
那时候,奶奶老会在中午过后坐在竹编的靠椅上打着瞌睡。小孩子总是调皮的,经常拿着凳子爬上靠椅,有时翻看一下奶奶的眼皮,有时捏捏她的鼻子或者耳朵,有时剥开她的嘴唇看看牙齿。奶奶有时候睡得很沉,并没有觉察;如果不那么侥幸时,奶奶会顺手拿起手中的蒲扇打向我的手臂,我赶忙跳下小凳,溜之大吉。
小孩子总是不担心挨饿,上了学之后,每当听到一起上学的小伙伴的叫唤声,都会放下手中的碗筷,抓起书包冲出家门。可巧了,每次都会被奶奶的大手一把抓了回来,用汤匙一口一口把没有吃完的稀饭喂完。路过门前的路人总会嘲笑着这么大的孩子还要奶奶喂饭,那时候我已经上三年级了。在被喂饭的时候,我总能仔细地看着奶奶的面孔,充满着慈爱,还有皱纹。
那时候,我看到的面孔是友爱的。
几经寒暑,我进入了中学,考上了大学。我看到了更多的面孔,天南地北的,有圆的方的,也看到了不同的肤色……
大头长着一副圆圆的脸,说着有点北方的口音;贱人眼睛极小,老是睡觉,最后把单眼皮睡成了双眼皮,大头老是说没见过这么丑的人;还有那个忘记教什么学科的老师,面无表情的,印象中不仅没有笑过,好像面部表情都没有变化过,说起话来只有下嘴唇微微地动着。
来自山东的同学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山东大汉的脸上总带了点煎饼卷大葱的味道;湖北佬说起话来总让感觉猴精猴精的,的确跟天上九头鸟是对仗的;浙江很会精打细算,一张电话卡就为了五毛一块,他们可以耐心地讨钱还价老半天;湖南湘妹子口吻里还是透着辣,川妹子的小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水灵水灵……
一个宿舍,一个班级,一个学校。都来自五湖四海的,带着不一样的乡音,不一样的面孔。他们说着有缘来相会,走进一个院就是一家人。相逢一首歌,他们举杯相迎;离别请珍重,他们把酒倒满;重逢拥抱了,他们把酒言欢。同窗几载,恰同学少年,一个个面孔是友爱的。
这时候,我看到的面孔是绝活。
而今,我们都如同兽群般,每天都在为生存而奔波着,生活的面孔更加的丰富了。
早晨总是急匆匆地起床洗涮出门,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买着早餐,摊主小哥也总是老远地看见就热情地打着招呼;公共汽车上,大家都是行色匆忙的样子,有的人低头看着手机,有的我耳朵里塞着耳机,有的人看着窗外的风景,还有的人满头大汗的,肯定是刚刚差点没赶上这班车;下班路过的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姐热情地招呼着说今天的菜很新鲜,却不忘多塞进一个长得有对不起观众的西红柿;杀鱼的大叔满脸委屈地答应了我的还价,当回家洗净准备下锅时却也隐隐约约感觉好像少了一条……
职场的风云里一直演绎着精彩绝伦的变脸。领导拍着小王的肩膀说着:小伙子不错,好好干,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在第二天的会议上也宣布着刚刚入职不久的小李成为部门的主管;李雷和林涛是一起长大的铁哥,他们经常在酒过三巡的时候说着哪一天一起合作干一番大事,李雷最后还是把那单业务交给了小舅子。
当我们在上班的时间里,被大小的突发琐事搅得焦头烂额,在不无暇抱怨间,已然忘却自己多少狼狈的面孔,还是得埋头于电脑屏幕前赶着领导催要的报告。拖着劳累的身躯,推开家门,小家伙一边用清脆的声音喊着:爸爸你回来了,一边用稚嫩的小手拿来了大号的拖鞋,我立马给自己变幻了一张童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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