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山，在回到熟悉地方的路上，伍起觉得和风一般自由。归途风暖，归途如虹。 珠海的曹叔发消息给伍起————“我在北师大吉林分校门口，吹了一夜海风。”
“你看什么?”雅雅问伍起。
“曹叔到前任母校两个人一起到过的地方伤心了一夜。”伍起说。
“我怎么觉得有个女生在那里念过书，叫你伤心了?”
“说什么。”伍起懵了。
“阿辉叫我喵喵。我看看你给我的备注。”女朋友抢过伍起手机。
“亚亚?”女朋友懵圈。
“在我爸的工厂高雄那些来客一天到晚播放他们台湾的女神孟庭苇的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你听过。歌手有个名叫‘亚亚姐’。”
“阿辉怎么会叫你喵喵?”
“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就跟阿辉说过你。你说我微胖，可爱之中有点凶。就像猫。他记住了。”
想到曹叔为情所困，伍起难免猜疑:“我就好奇，为什么看着凶的阿辉自从那天之后对我就特别好。我天天从我爸厂门口你们家小卖部买东西。是不是你撮合?”
女朋友: “你不要这么懂我。”潮南女人羞答答的玫瑰在脸上绽放已经是回答。
“回到了东莞，就好好工作。还是觉得销售好吗？”女朋友问伍起。
“我刚毕业就到了朋友那里。但我不喜欢那里。”
“怎么说？”
“公司人够多，外观好看。在南度这个大平台可以花两亿打广告，但是不喜欢在新人培养方面稍微花多一点时间。”
“再说。提供奶茶品牌和门店类型门店地址选择，赚取佣金。那些潜在老板不信任我们这些新人。”
“有需要我再联系伍先生吧。”
“巫师奶，您再考……”顾客的奚落和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伍起还记得。
“那你为什么还想做销售?”
“我相信自己会像队伍一样雄起。”
“把车窗关上。风大。我们回南区。”
“手机响了。我看看你的。”
“曹叔为了帮福建老板解决资金问题，知道老板儿子要结婚，把钻戒换成他们小的，结果到了订婚仪式，女方还是接受了。”
“和皇甫纬这位兄弟说的一样。兄弟料事如神，曹叔真的被心急的女方引到订婚酒店。”
“那他为什么在北师大分校伤心?”
“真心对待爱情的男人可能这样。曹叔就是那位正直老师，为了躲避家乡闹事学生家长无尽骚扰就来到台湾厂。也躲避催婚。”
“那……那失去亲人的家长怎么了？现在。”
“毕竟孩子犯了大错。家长几年过去后节哀顺变，委托律师郑重道歉，还补偿。钻戒就是他们给的。”一时之间，女朋友似乎有了母亲们普遍有的关爱。
“我之前跟你说过认识的付长风。在湛江读书几年，都到了琼州海峡，至今还没去过海南岛的天涯海角。我还嘲笑。自己也是。都和你到了中山的坦洲，硬是没有带你到岛屿散落的珠海看看。对不起。你早就跟我说去斗门好好看看。”
“我……只不过随便说……”
“我懂你。你是认真的。”
“伍起。阿婷要出国的事陈姨告诉你没有?”
回到家里，母亲就跟儿子说在回到东莞之前一起到寺里上香。
“这是结婚证。还是觉得和你爸复合比较好。都老夫老妻了。也希望不要给你留下阴影。你可以和雅雅快点领证。”一回家，母亲就给伍起惊喜。
“阿婷就要去欧洲了。”
“哦。”
“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和依其随田老板去看车吗？”
伍起在汽车城被羞辱，自然不会忘记。
“田老板是要看女婿的。真正目的不是看车。儿子，你太叫人失望。”
一言惊醒梦中人。原来如此。
“明天我和阿婷的舅妈上香。阿婷也会到，求个心安。你过来吧？”范先生妻子是母亲同乡，比田老板有钱，在事业上给田老板不少帮助。母亲意味深长的话让伍起抖擞。
“妈。我一直把阿婷当妹妹。”
母亲笑了。和列车上的那位会看相的乘客一样————笑是嘲笑。
“有钱人我们高攀不上。这哥哥是不是该送妹妹一程?欧洲太远。”
“各位同事。就要回台湾了。难得大家没有缺席。高雄的兄弟严抓考勤，今天大家才会如此齐整。”酒楼上，即将在十月十日回到台湾基隆结婚的柴主管宴请大陆同事。知道大家对高雄人有所抵触，于是开场白就这么说。
“课长。为什么不在大陆过完国庆节再走?”
“刘邓大军”的邓蔼变得正经，很快为主管解围:“课长被催婚了。”
“贝总和我一样在台湾是穷苦渔民家里出身，到了大陆，我们赚到第一桶金。感谢大家兢兢业业。我们厂度过危机。”
看着眼前的大陆同事，柴主管陷入了回忆。
记得在大陆过完春节，厂里在年初就缺少订单，曾经建议贝姐裁减人员。然而贝总到底是女人，心有不忍。
“我看看老江怎么说。他说高雄很多兄弟可以到大陆。最近香港的朋友邵英雄给他争取美国的订单。”
“也是包包订单吗？”
“呃……玩具订单。”
“大家没有做过玩具啊！”
贝总:“我们这做皮革生意这么久，做公仔也不是很难。”
柴主管:“那江哥几时过来？”
“在台湾过完国庆就过来。”
“什么?厂里很多年轻人从上班到下班，实在没事做，玩手机可以从满格玩到手机没电。这一天天的，我实在难过。我那位台东 的，打算年底就嫁给台北人了。”
伍起听父亲说柴主管需要立马回到台湾，不然台东的女朋友就要嫁给台北人。
“大家最近改变很多。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之前有女职员不是很满意拿到日本客人退回来的包包，今天给一些女同事带来几个没有瑕疵的。大家不是很喜欢闽南语歌曲，我这跟高雄的兄弟说了一下意见。”
“天天听孟庭苇的。”听了柴科长的话，有人苦笑。
“基隆靠海。我给大家带些海鲜吧。”
看着大家愉悦，伍起想到了阿婷。多年来，他真是没怎么在意这个好妹妹。现在人家刚和男朋友分手，为情所伤，即将去荷兰。他要到灯火阑珊处。
“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原宗父亲邢邵名字是原宗爷爷取的，原本是北朝一位刺史名字。他和伍伯一样辜负老人期望，但南朝广州刺史范云的离别诗邢邵却喜欢，还告诉伍起。回到中山，归途有风，白花似雪，希望悲伤涌来，所以在寺庙看到阿婷，伍起就朝着许愿池的大铜钱钱眼扔了一块硬币，希望未来光明。
阿婷:“伍哥还是那么厉害。一次就过。原宗也投过。不如你。”
能力不如原宗，男人魅力输给付长风，财力不如表哥陈勃直，好在田小姐由衷之言叫伍起振奋。
“伍哥，和雅雅姐领证了。我刚才看到陈姨把平安符放进包包，也看到了结婚证。伍伯他们厂的包包真好看。大家是那么幸福。”阿婷还是那么地见得了人好，一时半会伍起不想说复杂的。
“伍哥，我希望你和陈姨家乡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感谢。”
“封开最好看的黄同学给你热点连，为什么不连，连我的?”没想到酒席上的这个细节阿婷记住了。
伍起曾经对黄同学动过心，然而同样喜欢历史的她却在高考放榜后对伍起说:“伍起，你做不了吴起。你很平庸。”
“相亲相爱。5201314hehehe。阿婷，你和依其的热点名称和密码一模一样。你说过的，这待遇只能给自己爱的男性。”
“是的。依其很有雄心。我和爸爸都喜欢。他现在做了工程监理。”
“阿婷。凯珊喜欢依其。我觉得……”
“是你的就是你的。还记得我们和凯珊一起看电影吗？”
“我跟她说我没有那个意思，让她做我和伍哥的电灯泡。回去之后她认真考虑。还是放手了。”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见多识广想法多，伍起真觉得大小姐难高攀。
“伍哥，觉得你变了很多。之前你不喜欢和妈妈到寺庙上香。”
“阿婷。这次出国几时回来？”
“不知道。但不会忘记伍哥的。”伍起难得看到阿婷久违的狡黠的笑。那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独有的笑脸。
“不知道。”
“一个人的地方人可能得救，两个人的地方人可能获得拯救。”封开最美的女同学黄怡亭喜欢阅读，从名家那里获得的金句在酒席上叫伍起同学想起。伍起习惯独来独往，是黄同学叫他明白女朋友以外的女性对他缺乏耐心。
看着眼前的田小姐，伍起开始明白————很多女性若真的喜欢他，至多就是妹妹对哥哥的崇拜喜爱。
电视剧里的爱情金句很难唤起伍起对爱情的更多向往，倒是历史爱好者的黄同学引用的话提醒了他————如果分开，自己和雅雅都可能难过，但在一起都会得到拯救。
寺庙里钟声清脆，香烟缭绕。以前伍起还真不觉得寺庙多么让人心清，以致于自己看不惯母亲和她家乡的太太们常到此跪拜。
“噫。阿起又来看我们了。”武先生用潮州话问候。孩子孝婷看到伍起又来，欢欣雀跃。
“这次，起哥没有带粽子。”
“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孩子:“起哥家乡的粽子很长很大很好吃。”
“哈。亲一下。”
伍起万万没想到正想亲孩子，孩子倒是先亲上他。
“呦。上次我送粽子来，叫孩子亲一下，孩子不依反倒亲起粽子。”伍起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
“孩子不是什么人送的东西都接受。你送粽子，孩子自然先亲为敬，以表感谢。你空手来，人家也是很开心的。亲你一下。满意了？”
潮人的女儿，年长也好小的也好，心思还真是多。想起雅雅家乡一位位女性，伍起对比过后还真的感激雅雅坦率对他，没有太多小心思。
呃。女朋友也是有一些小心思的。
“我刚到广州，工资被拖欠，雅雅帮一下。”
“雅雅。你转的不够吃。”
“伍起，你赚的不够吃。”
“起。发工资没有?”
“伍起还欠我一个包包的钱。”女朋友不好意思讨要，不好意思用语音，发关于手机记事本的截图给他。
“我妈想要教育我，直呼我姓名。你作为我女朋友，怎么给我的备注是全名?”伍起严肃地盯着女朋友眼眸。
“我喜欢在很多人面前直呼你姓名。这是在宣示主权。”女朋友的笑很多时候和孝婷的笑一样坏坏的，叫伍起微醉。
“在寸土寸金的荔湾难留下，就离开广州吧！”女朋友没能忍住。
“你再不回来我就带上别的男人等你。”
“怎么和阿辉一样看起来凶?”被吓得赶紧回到中山的伍起一看到女朋友真的带上别的男人等他，在大巴车上慌了神。
“您好。我是南澳岛的，第一次和老乡到中山玩。小妹说想和老乡们一起去珠海。”原来是带上老乡等他回来。伍起虚惊一场。
佛经上说上辈子女人死去了在海边没有人安葬，自己只是给她盖上凉席给她体面，所以这辈子成了前任。前世安葬了她的男人今生成了她丈夫。曹叔喜欢的故事在寺庙被伍起想起。
伍起倒是觉得喜欢独来独往的自己上辈子被雅雅给安葬了，这辈子与雅雅长相厮守。
“雅雅，我们去珠海给曹叔充场。”未来丈母娘喜欢电影《追捕》里的高仓健，于是曹叔学这位真男人带上墨镜，独自驾车到酒店见女方。尽管女方欣赏，但曹叔还是觉得叫上人凑凑热闹好。
孙文西路步行街依旧热闹，骑楼林立，伍起觉得自己似乎如脱缰之马和女朋友在熟悉的街道上欣赏。
“我们大家去珠海吧！那边的熟人多吗？”
“陈姨在斗门有很多。上次到我们家的研宋阿姨还记得吧？”
“记得。出发。”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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