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浊

她看着一桌子饭菜显然无所适从。

一盏橙黄的吊灯，温暖的照着一大张桌子。几个女眷亲切的招呼她坐下准备吃饭，每个人张着嘴巴，一边安排座位一边双手围拢着抬起。她的动作有些木讷，随着她们的招呼在四角椅子间碰撞，试着按她们说的找个位子坐下来。这股儿亲热劲可是她少有见到的，一些亲切，一些惶恐，心里还泛着暖意。她不太习惯这种热闹的场面。

在回忆里，和家人吃饭没有这种场面，多的是安静的自顾吃个人的，连谈话也没有。更没有笑脸的，甚至让人胆战心惊。她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她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吃饭，怎么生活的，她想这种感觉真好，如果天天这样就好了。她仍旧不说话的吃饭、观看，在灯光下，在黑暗里。

这些回忆重复的、演变的、辗碎又聚合起来出现在她的梦里，穿梭在现实被束缚的影像里。有时被包装成温情的种子，有时赤裸裸的立在她眼前呵斥，有时钻入寻不见的地方隐藏起来仿佛它再也不会出现，有时和她手牵着手又不离不弃。

她越来越不喜欢传统节日。她看着人们幸福的照片洋溢的喜悦，她给陌生人问好，看他们发出幸福的祝福给自己默默不言，她在安静的回想里搜刮往事与回忆想找出如他们一般的东西。可最后和依稀破碎的影子面面相觑。

雾色浓重的夜晚，高耸的大楼伸向没有尽头的夜空。昏黄的路灯光在浓雾里朦胧的发出重重的光晕，十分好看。大楼之间的窄长夹道，两边灯光如絮的小店黑色人影来回走动。她穿着略单薄的长棉衣，从路边小吃摊站起身，双手抄进棉衣口袋慢慢在窄道上走着。

灯火透过浓雾，温暖的照在冰冷的地面。她停下来，仰头看着天空。漫过黄光，漫过大楼，什么也看不清晰。在潮湿的雾气中，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