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在了一片森林中,这里有太多使我仰望的东西,而我却还是低下了头,沉默以对。每一棵树,都挺着高大而又直挺的身姿,眺望着蓝天白云,眺望着远方。他们的枝丫过于修长,相互伸展;他们的修长的枝丫有太多繁密的叶子,有的叶子开始泛黄,而有的还是青青翠翠的,好生美丽;过多的枝丫过多的叶,相互陈列着才会显得杂乱,可幸好还有些许的小孔,恰好能够透过一缕光。透下的光也并不多,稀疏在翠绿色的荒芜中。在这个森林,几乎都是这样的颜色,一连片的翠绿映入眼眸,就成了黑色,但幸运的是偶尔还有一朵朵其它颜色的花儿在这伟岸的身躯下,微弱的生存着。不知为何我竟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任何的预兆,我就这样的来到了这片森林。这样的森林我还从未见过,更何况是我一个人。我望向众多大树排列之间的空隙,可是除了一颗颗笔挺的身躯,亦或是一些正在生长中的小树苗,甚或是一些低矮的小草和花朵,我再看不见任何能够让我感到一点安心的东西。全都是有着生命而又没有灵魂的物体,就连他们的呼吸都是没有波动,时不时的动一下也只是因为风的缘故或者枝头停靠了飞行的动物。可我看不见能够任何自由活动的物体,在这样一片没有灵魂的空间中,我感觉到我的魂魄就要被凝固,我的思想都被挖了一个大洞。我没有办法,也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方式。我彻底陷入了一个一无所知的时间,我开始慌张,眼神也变得空洞游离。我的表情都是僵硬的,我的四肢也开始不太能够受我的控制。我的手不自觉的去抱住我的我的脑袋,也开始去挠抓我的头发。越来越用力,我感觉我的头发都要掉落了,可我还是仍旧在使劲的用力,也并未因此感到有任何的痛处。我的双脚也开始颤抖了,也开始不能够支撑我的上肢,膝关节开始弯曲,直到我的整个胸膛和腹部都贴紧了我的大腿,脊柱也因此变形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开始在我的脑海里蔓延,眼里的这一切显得那么平淡无奇,也正因为这种平淡和无奇才让我越来越紧张。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该怎么办,我会死吗。这一系列关于我的生命的问题在我的脑中一次次的反复出现,来回游荡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开始愤怒了,我的眼里满是怒火,我仇怨的看着我身旁的一切。我开始猛烈的捶打着我左边的树干,用力的踢着我右边的小草和花。直到我的左手传来一阵阵轻微的痛感,而这种痛感也是在慢慢的加强;我的右脚也因用力过度而逐渐酸痛。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愤怒,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我将我所有的恐惧都转化成了愤怒,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可惜这似乎并没有用,因为没人可见,无人相怜,无人过来拉住我的手,然后拥我入怀中。这满腔愤怒发泄的结果就是左手上的一片血肉迷糊和右脚的酸痛感。我冷静了,哀怨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切。森林里到处都是树,高大的树干排列着,让这里没有了方向。我该往向着我的身前还是身后,左边还是右边,试着走下去?最终,我还是选择来了我的右手边。不管我之前有过何种假设,或者是挣扎和纠结,我还是决定走右边。我起身开始走了,一个人,没有任何行李,也没有任何伴侣。只有走不尽的路,和看不到头的花草和树木。我多么得希望,在这片偌大的林海里有个人能陪我走下去。他能够让我心安,给我希望,让我不在惧怕,这太大的空间的所表现的空寂所带给我的压抑。夜渐渐地沉了,黄昏的晚霞也都要被黑色笼罩了,只有我的白衬衣还有些隐隐发亮。我还在向前走,可我依旧没有走出这无尽的绿色和偶尔的红。只是脚边的小草越来越多了,我的脚步匆忙,带起的阵阵清风才会让它微微作响,在这平淡的让人恐惧的旅途,仿佛我有个伴。我捋平衬衣的皱褶,向着未知,向着我的身前——一条穷途或是光明走下去。累了,倦了,这长而无味的的旅程,让我怨恨,可惜我仍旧没有别的都选择,我还是得走着,仿佛不能停歇。真的是疲惫了,路边的小草都没有再因为我的走动而摆动而摇曳了。身下的鞋子也变得逐渐沉重,白衬衣的衣角也不再轻轻摆动。不知还有多久我才能够冲破这迷茫未知,才会有一点东西打破这笼罩了太久的空寂。夜,来了。再没有白日明媚的光亮能够映在我脚下的路了,前方是黑暗的,我的左右也是黑暗的,我的身后也同样是黑暗的。我最终还是决定放下奔波了太久的脚步,停下来歇歇吧。幸好我的白衬衣是那种绚丽的白,在深深的黑色里,仍旧可以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我凭借这微弱的亮光,斜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顺势坐下,双脚伸直,就这样躺着这无边的夜色里。躺下那一刻开始,我感受到了无边的惬意与舒爽,尽管在荒无人烟的森林。这里没有往日的嘈杂,没有拥挤汹涌的人群,也没有如同白昼灯火通明的夜晚。这里的夜晚,是安静祥和的,是空旷的,是美妙的。我曾多次幻想过这样的晚上,就这样静静的躺下,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任风吹拂,任风撩动,我的衣角。可当我真真切切身处在这样的森林里,在这样的无边的夜色中。我望不见被树遮挡了的天空,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我开始害怕这样的气氛,静谧而又让人显得荒凉可怕。无法挣扎,所有的挣扎和逃脱好像也都只是徒劳而已,又何必白费力气。我无力的抗拒最终也还得是欣然接受,这片森林所带给我的冗杂和不安。无缘无故的我便来到了这里,或许是天意吧。而我这一生,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和缘分的捉弄。夜深了,凉意侵袭了我的衣裳,触碰到了我的肌体。我的心头为之一震,只是不知此时是几更天了。也不知头顶的月亮是今晚是否如同昨日一般圆满,星星还是像昨天那样,布满了天空。但是,今晚的风比昨晚大些,天也更凉了。所有的疲累和对于这片未知领域的惧怕,都毁灭在我难有的片刻安宁之中,就像我刚开始就毁灭在了这片荒芜。我的头顶满是枝丫和叶,在这漆黑一片的夜色里,都无力的向下低垂着,将我压着,就快要把我都吞没了。我也再没有心思和力气去理会这所谓的压抑,任凭他来吧,还是平静的接受,总好过恐惧的被迫。缓缓的,眼眸也再没了光泽,耷拉的眼皮最终也不会再次向上跃起。我睡了,沉沉的睡了。没有梦,就会是一个短暂的夜,即将就天都亮了。我被阵阵的燥热和时而的汽笛声所惊醒,当我企图睁开眼睛之时却被一些柔软的光亮所刺痛。揉搓着昏沉的脑袋,慢慢的来开眼皮,才发现我不觉已经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而这眼前的一切,也是我同样给所感到陌生的。柔软的床榻和,天蓝色的被子,这好像不是我的东西。还有窗户上挽起的窗帘,和一旁的风铃,我都没有见过。但是,坐在窗前看书的那个背影和那一头披肩的长发,我却似曾相识。白色连衣裙和碎花小布鞋,右手上的一条红丝线,和她的侧脸上一个浅梨带笑窝,都是我所熟悉的。我斜靠在床头,拿过床边的香烟,点燃了放在嘴边。我本不想打破这样美丽的背影,在黄昏时分的光晕里,每一个掳头发的样子都那么优雅,那么好看。可惜她还是在打火机被我按下的那一刻之后,回了头。你醒了。醒了。那就去洗洗吧,你的衣服在那边挂着。待会儿还要出去,你快点嘛。恩。每一句话,她都这样面带着微笑,静静的注视着我。她的每个眼神里,都有着一种温婉。而我却不惊不喜,仿佛将这一切都习以为常,而在以前,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生活。面对这样同是陌生的环境,和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我也不再去追问这一切的缘由。我也假装着这里属于我,我也属于这里,顺应这事态的发展,服从于缘分亦或是命运。人生真的很奇妙,从无尽的恐慌中没有预兆的坠入了这样一个温柔的地方。洗完之后,我换上了她给我准备的一套西装。浅蓝色的领带和这件刚好合身的白衬衣都是我所喜欢的,裤子也不显长,黑色皮鞋也被她搭理好显得油油发亮。走吧。恩。她呢,点点头,轻轻搭上我的臂膀,挽着我走了出去。我也顺势靠近了她,面对这样温柔的姑娘,虽然只是似曾相识,我也愿意假装,曾同她相识相知相爱。这条街竟是我所认识的,我来过这里,而且不是一次,曾好多次,在这里来来回回,也在这里看过人潮,反反复复。这街边的小店还有一家是我经常所爱停落的脚口,路灯也还是那样的颜色,只是灯柱上的缺口好像又多了一些,灌木丛也还是那样低矮和满身风尘。我身旁的这个女孩,一路上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挽着的我的手臂,任随我走走看看,不言不语。她安静的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姑娘,可是她的眸子里一闪一闪的透露着灵光,眼眶里始终是湿润的,就像是有泪水掉下一样,可她明明很开心。我对她的安静温婉有莫名的感触,不像如今的世上,那些女孩儿那般聒噪。我望着她,她却不敢看着我。我一直随着她她的方向和她并肩而行,我也不问我们要到哪里去。因为我相信她会告诉我,哪里我是我们的此次步行的终点。人群熙攘的街道上,渐渐的,更拥挤了。两旁的路灯也在闪烁了几次之后,就这样亮着了。我带着她在这人海中努力的去寻求一个方向,然而太多的行人总是我们面前晃动,一个接一个的,就像是一块无穷尽的帘子,随着我的前行他向后走着。像是在刻意的阻挡我,和我身旁的这位的姑娘。在这拥挤的人潮中,形形色色的人从我的眼前我的身旁走过。他们的表情各异,或喜或悲,或者不惊不喜面无表情。他们的眼神也各有不同,有的人眼里满是愤怒,带着怨恨;有的人的眼就像是一个空洞,一个深邃的洞;有的人,眼里神光异彩,释放着一种光芒。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可是,我能够透过这扇窗,去看到一个人的内心吗?我不能,他们的眼神或许透漏着一些他们的心,就如同他们的表情一般,也只是情绪的衍生物,我始终不能够完全的看到他们的心。这些陌生的人是如此,我身旁的这位也是这样。在她那若有如无的爱意之中,还是不能够确切的知道他的内心。她的真正所想,我一无所知。人往往不会缺乏来自身体这个空间的陪伴,总会有人在你的身旁,他们能够陪伴着你,使你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却总是缺少心灵的伴侣,无人能够将你的内心真正看透。以至于,不能理解的言语所行,将你所想要表达的东西误解,而看成另外一个东西。我的心,拥有着一片自由的、空旷的领地,。这片私人的领地里,也渴望着被另一颗心所闯入,我热烈的渴求,能够在这么大的领地里,能够有一场激烈的碰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待着,也曾因为孤寂了太久,试图将其强行拖入,但是最后,我败了,失败的一塌糊涂。最终,我还是只好选择安静的守候。于是我就在这片偌大的领地里开始游荡,去寻找一丝丝的踪迹。在嘲哳的人群中,再一次我感受到了来自于我曾在那边的森林中所体会的那种压抑和恐惧。不是陌生的人影在我的眼前身旁让我如此,而是一颗颗陌生的心在同我的心擦边而过,两颗心得隔空相望却又没有丝毫的碰撞。我身旁的这个姑娘,你如此的靠近我,你可知道在这纷乱的世界里,我好像都给我的心上了一个锁,你能打开吗?穿越了人群堆出的山丘,我们最终停留在了一家茶楼的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到的时候,已经有了等候的友人,只剩下我们的座位。点了一杯淡淡的茶,而其余的友人都点了各种口味的饮料,香味过于浓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飘散。而我清香的茶却是淡淡的,只有我当我端起来放在唇边鼻下,才会轻轻的窜入,一阵舒爽。这里的装修还是不错的,现代与古代的结合,两种风格恰好的融合。还放在张学友的歌曲,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小声,也正好能够听得清。我就默默的坐在这张椅子上,偶尔端起我茶喝一小口,静静的听着我身边的姑娘以及对面的姑娘说着一些我无法插嘴的话题。只是偶尔回应,当她问及我的时候,但我每一次的回应都会陷入一个短暂的沉默之中,但我也没法化解这种尴尬。我也不是一个无趣的人,只是现在的我,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没有办法用三言两语就将这些人逗乐了。我虽然早已过了加冠的年华,可我依旧还是一个年轻人,也没有因为我人生的遭遇,而变得郁郁寡欢,也更没有成熟和事故吧。我转过头望着窗外,已经略显得阴沉了,乌云开始密集,偶尔也轰轰的雷声作响。街上的人,脚步也变得匆忙,急急忙忙的生怕来了一场大雨淋湿了他们心爱的衣裳。路边的小贩都撑起了巨大的雨伞,收起了原先放在伞外的桌椅。我看着各自忙活的人,我想那些急着回家的应该不会明白那些小贩为何还不回家,那些仍旧出摊的小贩也不会明白那些人们为何慌着回家。你在你的乌云之下奔波前进,我仍旧在我的狂风暴雨了波澜不惊。雨,终究还是在最后落了下来。落在了河水里,落在土地里,落在了街边的树丛里,也落在我的眼前我的心里。我默默的望着窗外的雨,也不时回头望着我身旁的女孩和她的一肩长发。我伸出手去探寻她肩头的一个蝴蝶结,却落在了她连衣裙上的腰带上。她一手托着下巴,依旧同她面前的女子谈论着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竟未发觉我眼眸中泛滥的爱意,我如此的温柔的不多见,她却还是视而不见。我多无奈。天上的乌云也都散开了,我的茶也都凉了。一场雨过后的城市显得安静多了,路面湿润着的,也没有白日的那么多灰尘。暗黄的路灯在这稀松的人群氛围显眼,我才会那么的注意它的颜色。我想要给她拍一张在灯下的照片,暖色的灯光和她衣服的颜色相衬的正好,她却笑着摇头,说今天的连衣裙太白了。那就走吧,反正我也不太需要。我换下了平日里所穿的西装和皮鞋,宽松的T恤和裤子会让我这这自我的空间略微惬意。我坐在了窗前,还是凝望着窗外的天空,看看这外边此起彼伏的大楼,像山峰一样的连绵不绝;或者看看穿行的人群车辆。我点燃了一直烟 ,猛的吸一口吐在我的面前。这白色的烟雾,迷乱了我的双眼,在我的眼前缠绕着久久没有散去。我的那位姑娘就躺着了床上,独自沉沉的睡去。而我却多想,让她陪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看着这无边的黑夜,在蔓延的悲哀中一起沉默直到睡去。我望着她熟睡的脸庞,也不像白日那么清纯温婉而惹人爱怜,紧闭的眉头好像表达着诸多的不满。那就这样吧,反正她都睡了,也不管她是否真的睡去。昨夜今晚,我都像是陷入一个难以逃脱的泥沼里。没人将我脱离,我都只是自我的挣扎,最终越陷越深在这里。我开始明白人生的意义,我也不再去奢求有人能够帮我去脱离。无论是是独处亦或是与他人为伴,我都将有一段自我旅途,没人找得到这条路的入口。我总是沉沦在夜幕里,因为黑夜的宁静总会让人放空了思绪,任随思绪的游离,弥漫在我所在的这里。我矗足在窗前长望,听着这座小城笙歌,想着我昨晚,我所经历的那个夜晚。我明白,其实今夜和昨晚也没有多大的不同,都只是有我,还在夜半时分,没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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