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太多的包裹,我们不愿但会为自己的安全而包裹,有时一成不变而稳,有时变化而动。
刚刚翻阅以前的照片想起一个遥远的朋友,那时候我20岁,她如我现在这般年纪。那时候,我用很低的价格租到了她住的大房子,小区满满我喜欢的植物和花朵,还有大大的泳池网球场,遛狗的老太太。她总是对每个人友好微笑,在周末的早晨煲汤给我喝,开着公司的皮卡车帮我搬新买的家具。那时候我就总睡不好,因为南方的梅雨季节打雷闪电让人想起电影里恐怖的情节,而我不想打扰另一个卧室的女孩子,总偷偷睁眼到天亮撑着疲惫的身体去工作。
有一天晚上,一个男人敲门,我在害怕和犹豫的几分钟之后,我听到她开了门貌似是熟悉的交谈,那时候我拿着电话和一个凳子,心想如果是坏人,我一定报警然后出去,把凳子砸在坏人的头上。我听到她在卧室的走道有高昂的语气,于是我打开了门,看见一个其貌不扬穿着普通的男人,好像40多岁左右样子吧,他的皮鞋上还沾着灰尘,衬衣的小领打着褶子,外面是一件面料不错笔挺的西装,至少我这么认为,伴随着一身酒味。我愣住了,而她是一副淡然中透漏着尴尬的表情,于是我尴尬的说:“我担心安全,那我回去睡了。”男人友好轻松的地看了我一眼,他问我:“你就是Tara?抱歉打扰了。”我尴尬的挤出一丝微笑,回到自己房间,听着外面打雷闪电的声音,在被子里翻看着电话通讯录,多想把这个大八卦告诉熟悉的朋友,我迟缓的忍住了,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夜,也并未睡个好觉。
几天后的周末,我和同住的女孩一起逛街,她羞涩的问我会不会给男生买礼物,我说买啊!给我爸,还有我的好朋友,还有我喜欢的人,她说是啊,于是我们讨论了很多,我发现自己完全不懂的男生真的需要什么礼物,而她好像也不知道,按照现在的说法那叫道行太浅,没套路,我眼中的年近30的女人应该是踩着高跟成熟穿西装提手包,在人来人往工作升迁和世事中刻画了岁月的包裹,但我面前这个像比我还小的少女一般,隐藏而又想分享她的心事,像灰色围巾没藏住里面粉色衬衣的花边领一般,她没藏住脸上的笑容。
故事总是很烂,没什么反转的剧情。终于在某一个晚上,这个男人又来到我们“家”,我没有开门打招呼,只要是安全的,我想得尊重别人的隐私。然而就在这天半夜,听到貌似她的哭声,弱小而凄凉,我用翻手机和扔硬币决定自己是否要去看看,爬起来又转了一下画画的铅笔,笔尖的速度如放慢一般划开空气里的纠结。走了出去,她坐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散乱在泛着泪光的脸上,好像一个年近30岁女人该有的憔悴,双手紧紧抓着小碎花的被子无助恐慌的看着我。
我能做点什么?我觉得她需要一个拥抱吧,可是我有这个能力给她一点温暖吗?可还是一把抱住了她,让她的眼泪打在我的睡衣上,帮她整理着头发,她一直哭,不说话,哭到累了,躺下来安静的睡去,她迷迷糊糊中喃喃而语讲到了这个故事。
几年前好友给她介绍工作,带她去面试,在一个饭局上,从小对饭局谈事司空见惯的我并不觉得吃饭不正常,但每一个成长大的女孩大都明白这真的是一个局,然后老套的吃过饭喝过酒,她真诚的表露自己渴望拿到这份心仪的工作,如每一个稚嫩的人表现出傻傻的诚意和决心,被带进了老板的房间。她拿了房间书架上的书,开着房门想着一丝侥幸,坐在沙发上房间了看了半小时的书,在心理挣扎过后又准备走出房门,但谁都知道走不出来。没谈过恋爱,也没跟任何人有过亲密关系,稀里糊涂的知道自己被骗了,无从左右。
我说,咱们报警吧。
可是Tara,即使我努力工作也得到赏识,现在这一切是如此换来的。
世界就是这样,欺骗和伤害总会被包裹,或被自己包裹。我们总愿换一个自我内心的假象说服自己承认那些人性的博弈游戏,却不愿打开自己的伤口。其实,造成了伤害是真,产生了依赖也不假,然而谁又能忽略那些伤害给一个人,真正带来的是自我价值的否定,怀疑世界也罢,最终怀疑自己。那道包裹的门背后,或许是你完全不想要的,也或许是你十分期待的,它都闪着光面对真实的内心。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的怎样,我当时太年轻不懂得,也觉得朋友这般的故事不光彩,其实这一切真的不是如此换来的,只是命运在稚气的脸上划一道成长的纹路。而今我依然坚信认真和努力会把每一种工作拿到手,利用别人的无知欲望满足自己的谋划欲望大概是道德里最low的Lever,得时有傲,失时无尊。希望那双清澈的眼睛依旧晶莹,愿你安好,遗忘过去,遇到真正爱情的时候,脸上还是那副隐藏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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