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朋友菲菲心情不好跟我倾诉,她说自己老公是个负面的人。
比如:两人一起去参加同学婚礼,新娘很漂亮,比老公小了十多岁。
她老公就会说:“肯定是这男人有钱”。菲菲回答:“两人在一起是有感情基础的。”
她老公又会接着丢过来一句:“你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吗,你又知道?”......
就这样,菲菲接一句,她老公就甩一句,而且一招比一招难接,时间长了菲菲索性也不再接话,每次都是默默听,不作回应。
结果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她老公的负面波辐射面积更广,开始怼天对地怼空气。菲菲感觉自己也被老公身上的负面毒瘤感染,深陷负面情绪之中,避不开也赶不走。
在我们的生活中,总是会选择回避像菲菲老公这样“负面”的人。因为他们特别像刺猬,走哪扎哪,途经的地方会留下深浅不一的扎痕。
但如果这些刺猬是我们的至亲、另一半,是对我们很重要的人,我们还可以避得开么?如果避不开,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么?
2.
听完菲菲的烦恼后,我和她讲了一个自己的故事。
记得过年回家,有一天早上吃完早餐我在看书,我妈照常做家务,我爸在一边上网。
突然家里停电了,我爸一看没事可干就上了楼,不到一会儿就听见他在房间里喊:“我的那件蓝色毛衣放哪里?怎么找不到了?”
我妈忙着,在楼下边拖地边回答:“就在左边的第一个柜子里。”
没过几秒,我爸就吼了起来:“根本没有,找不到找不到。”
我妈一听一股火窜上来,把手里的拖把放一边,几步跨到楼上。
“你看,不就在这么?你肯定没仔细找。”
“被这条围巾压着,我怎么看得见嘛?”
“我这地没拖完,一会儿还要晒被子、做饭,好多事情等着我,你这衣服又不穿,就你一个没事儿人。”
“我哪里没事了,你不开口我怎么知道做什么?”
“好好好,那你先把被套拆下来。”
隔着一层楼,剩下的对话我就听不到了,但几分钟后顺着我爸噔噔的脚步声,我看见他抱着被子去了阳台。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小事,但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看到:情绪先是经找毛衣这个事件被我爸发起,然后被我妈接住,之后经过了不耐烦、抱怨、指责几种语言表达形式,在两个人之间往返了几个回合后,平息、离开。
3.
情绪,并不会悬空而存,任何一种情绪都会由一个事件被触发(不管你是否意识到),被挑起,然后经过某种处理,最终降落到某个地方,消解离开。
就像你丢出去一个球,必须有人来接,游戏才玩的起来。如果没有人接,要么你自知无趣不玩了,要么你就会不断丢球,丢到自己筋疲力尽或是有人回应。
所以这也是后来菲菲对老公的情绪不回应,但老公越演越烈的原因。
因为很多时候,比起情绪的来回对抗,不接招、不回应才是杀伤力更大的武器级方式。
曾经看过一个心理实验,讲的是德国皇帝腓特烈将很多刚出生的婴儿从父母身边带走,关在一起,只让护工给必要的物质满足,但没有任何的肢体触碰或情感互动,比如抚摸、微笑等,结果这些婴儿无一例外都死掉了。
婴儿虽然还不会说话,但需要肢体、表情来对情绪做回应,如同我们大人常用的语言回应方式一样。
无论小孩还是大人,缺乏情绪及情感的回应,人就等于处于绝境。
知道了这一点,你就能明白在面对很多别人发起的情绪时,你并不是只有毫无退路,还有另一种选择,即:
“和你无关”的情绪,你可以选择不接。只有当你认为“和自己有关”,选择接住的重要情绪,才需要进行后续处理。
对于自己的老公、家人等重要人的情绪,你首先要想的可能不是避开,而是接住或回应,这是处理任何情绪的起点;而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不接招、不对抗,不回应,情绪的发起即为终点。
4.
那么,对重要人的“负面”情绪,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这里我对负面这个词加了引号,因为这是一个我们人造的概念,它存在的最大意义是便于我们理解、沟通和交流,让我们把感觉到的不同体验区分开。
比如,当菲菲老公说:“肯定是这男人有钱”这句话时,情绪是真实的,但一定是负面的吗?
可能不一定,负面还是正面,是菲菲自己对情绪的判定。
就像我爸妈的那场对话,在我妈说那句“就你一个没事儿人”的时候,我心里也曾一紧,那瞬间把它判定为“负面”的抱怨一样。
但这只是我的主观“认为”,而身处现场的当时人我爸可能并不一定这么想,更有可能的是:他觉得我妈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进而认同了我妈的说法,然后才会接着帮我妈分担,抱着被子干活去了。
看动画片《rick and morty》的时候,里面有一集讲rick和morty去外星球做了一个情绪排毒,通过一个装置可以把人的负面情绪全部都吸走、排掉,然后两个人就会变得很健康。
当时rick说:“这个排毒装置本身判断不了何为负面,必须是通过每个人自己对毒性的定义来判断的。”
装置自身判定不了正负简言之,就是每个人对于负面情绪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你认为是负面情绪的抱怨,会破坏关系,要赶紧处理掉,可能在别人那里,恰好是找到“同时天涯沦落人”,同频共振的正面能量。
情绪来了,本质是一种能量的释放。
特别是在与重要人的亲密关系中,他们负责释放能量,而你决定正负。
5.
其实,情绪本身是“正”还是“负”,这种判定结果也不是问题重点,重点是它会影响我们的即时反应模式。
即:判定结果会在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先做出了回应。
比如: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把“负面”=不好。当“负面”情绪到来时,会激起条件反射的“反感”,接着内心马上出现一种反作用力来对抗,然后你才会明显“感觉”到情绪这个东西。
这是一种意识后置。
接着你会开始想:又来了,我要把它弄走;好烦,连续几天都是这种状态,不行不行我要赶紧好起来......
但是,对于“正面”情绪的感受,你可能没有这个抵抗过程,顺其自然的就接受了,更不会因此而生出太多烦恼。
佛家说这是分别心,同样身为情绪,你对它们采取的态度却大相径庭。
见到“负面”就想马上甩走,但越想甩越粘的紧;看到“正面”就踏实接住,沉醉在欢天喜地的爽快中。
6.
你可能会说这个境界好高啊,我现在完全做不到。
确实,要做到毫无分别心,真的不容易。但通过练习,学会“放下头脑中对情绪的观念”是可以做到的。
信息发达的时代,你能找到各式各样的方法论,但我觉得归根结底,它们最核心的一条原则都是:做个情绪的观察者。
这里需要注意的一个细节是:观察不是记录看到的结果,而是在观察的过程中去“体验”情绪以及变化。这个观察的过程本身才是重点。
就像小时候我上第一堂画画课,老师让我们用铅笔画一个被太阳照射45°的苹果,很多小朋友都觉得很无聊,花10分钟草草勾勒出一个苹果轮廓就完事了。
后来,老师就用了一下午带着我们观察太阳位移带来的光线变化,教我们如何运用黑白面积以及铅笔深浅来体现苹果的逼真。
那一次我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看”和“观察”的不同。
同理,情绪也如此。
7.
就我自己来说,我一直使用的具体观察方法是:身体观察+情绪记录。
今天,我先跟大家说身体观察,下一次的文章里我会详细的说情绪记录。 两者的侧重点不同。
这个方法在冥想、禅修和很多心理学的书里都有说到,如果大家想查询更详细的内容,可以看艾克哈特·托勒的《当下的力量》。
一般来说,我们对情绪的判定属于思维层面,而情绪的察觉是身体层面的反应。
所以当你体验到情绪时,用观察“此时身体的感觉”去代替大脑判定。
比如:菲菲因老公丢过来的语言而体验到情绪(感觉不舒服),可以观察此时身体的感觉。从头到脚,一个一个器官去观察。
我的头有什么感觉?—嗯,头有点痛,太阳穴很有点疼。
我的脖子有什么感觉?—嗯,脖子好像没什么感觉。
我的胸口有什么感觉?—好像有点闷的慌。
我的胃有什么感觉?—感觉时不时在搅动。
我的手,我的脚呢,我的屁股都什么感觉?……
不去评判和评定:我的头有点痛,我怎么又生气了,我真是没用……诸如此类。
因为判断的结果不一定真实,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相应的情绪也更真实。
这个练习的目的是:“察觉自己的念头”,并将注意力放在身体这个“当下”。既不是放在过去(责备自己或他人),也不是放在未来(恐惧、忧虑)。
练习久了,你会发现很多情绪无须处理,就已经从你身体离开。
我一直都觉得,无论是被动受到别人情绪的辐射,还是体质太弱内体主动生出的情绪,只要能被自己体验到的,都是“自己”的情绪。
因为一旦情绪被全然接受,它就会从我这里离开。而我,只是情绪来去的一个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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