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园买来三条金鱼,前两条小点的橙色大眼睛鱼,买来没有几天就死去了。只剩下一条黑色的。一天中午的时候,看着它侧着身子,贴在玻璃瓶口,身上的颜色变成了浅黑色。以为是死掉了,但是晃了一下鱼缸,它又活过来,哧溜游走了。这样了好几次,总感觉是不好的预兆。结果下午的时候,看到它飘在水面上,真的死掉了。睁大着眼睛,半个身体朝上,身上的颜色变得更加浅了。强烈的视觉冲击,瞬间感受到一种死亡的气息。
过去不长不短的28年时间里,看过一些书,经历过一些事情,对生命和死亡也有过一些思考。
上小学的时候,一次,跟同学聊起来生死的问题。那时候都是稚嫩的孩子,有人说的很玄乎,“死了会变成鬼魂,会变得很难看”。“不能够在白天时候出门。”“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时自己不看电视,不看课外书,爸妈也从没有跟我提及过死亡的事情。所以感到很害怕。不知道死亡是什么,脑海里是一片迷雾和伸手不及的前方。
后来姥爷去世了,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经历死亡。那时候还在读小学,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只记得,一天晚上,我和姐姐们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爸妈接到电话,就急匆匆的叫醒我们,让大姐好好的看着我们,之后就离开了。正好,那天家里养的兔子生产,爸妈都不在家里,早晨起来的时候,老爸自己回来,给我们做饭送我们上学。生下来的小兔子,那么小,跟小老鼠似的,但是因为大兔子不会照顾,所以有的被踩死了,有的冻死了,一个也没有活下来。姥爷出殡那天,院子里好多的人,二姨哭的昏厥过去了。那时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虽然对于老人没有很多的情感,但是,看到大人们痛哭的场景,内心也被深深的震撼了。我开始,慢慢懂得,人不是永恒生存的,生命有期限,总会冰冷的独自一人,只剩下一副相框,代表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自从学会了感恩,我更害怕面对死亡。每一个生命来到世间,都是非常难得,非常奇妙的事情,而生命又是如此的脆弱。以前家里曾经养了一只狼狗叫白白,从我小学时候就开始养,真正的是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刚抱养过来的时候,它非常的小,憨憨乎乎的,很小的台阶都上不去。有时候翻了个跟头,不小心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会哼哼唧唧的好一会。白白性格温顺,家里人都是很宠爱它的。周围的邻居也非常喜欢它。白白很快就长得很大了。老妈爱串门,白白也很喜欢跟着去,有时候老妈还没有回来,只见白白叼着块馍或者骨头就回来啦。之后,老妈会端着一盆邻居的剩菜或者剩饭来。白白也是有好朋友的,对门的点点,很小的小白狗,经常会挤着家里的下水道,过来找白白玩。对门阿姨找不到狗了,就会敲门来问。后来,点点不小心吃到了家里药蚊子的敌敌畏,死去了。之后,白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朋友了。上高中的时候,白白也已经很大了,晚上的叫声也不再是汪汪,而是深深的吼声,但是老妈听见就会说,咱家的狗老了。老了?很不喜欢听见老妈说这个字。
但是,生命终会有个期限。白白因为吃了骨头,身体不能消化,骨头刺破了胃肠壁。白白非常的痛苦,我小心翼翼的过去抚摸它,它真的太痛了,眼睛的光开始往外散了,深棕色的眼睛开始变成明亮的棕黄色。碰触到它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很疼,它无助的哼哼着。很疼很疼吧,长大着嘴,艰难的喘着气。但即使你的碰触让他特别的疼,它始终不会张口去咬。后来,老妈借来了三轮车,把白白抬上车子,送去兽医站看病。晚上晚自习回来,天夜已经很黑了。回到家里,问老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白白怎么样了,老妈说打过针了,在后面车棚里面呢。当我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靠近车棚的时候,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它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当我去碰触它的时候,身体僵硬,没有温度。眼泪瞬间刷刷的掉下来。在外地上学的大姐,知道了之后,也连哭了好几天。第二天,姐夫用车把白白带走,埋在了厂子里的梧桐树下。就这样,白白带着它自己的一生和我们童年的记忆一起离开了。
家的胡同口,新增了一家卖牛羊肉的店,八月十五过年期间的牛羊头生意特别的火,为了招揽生意,他们直接在店门口宰杀。一个卡车上面载了两头小牛,在店附近,成为了活生生的广告招牌。不知道,它们闻不闻得见死亡的味道。牛在知道要死去的时候,会留下眼泪的。之前在乳业公司公司工作过,有一段时间,公司收购散养户的奶牛。当奶牛知道自己被卖掉的时候,也是会留下眼泪。在牧场做管理的同事,都会感叹说,你知道来世当牛做马是一句多么残酷的誓言吗?
今天又看到一只小羊等待被宰的挣扎的样子。内心的感受很复杂,有一点恐惧,有一点悲伤,有站在小羊的角度上的无可奈何。人生而为人都是很幸运的事情,因为在出生的那一刻,无论你的家庭如何,你的生命权都受到了保护。在小羊等待屠刀落下的那段时间,它的内心是怎样的呢,会不会恐惧,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跟这个世界告别的呢?它会不会觉得委屈,自己即使表现的再温顺再体贴,总是会被责骂被鞭打被唾弃,卖到一个自己根本没有到过的地方,静静等待着死亡。每次看到有动物死去,心情都很复杂。我能做些什么呢?尊重自己身边的小生命吧。多去种一些植物吧,为他们祈祷吧,让他们的灵魂有可以寄居的地方。
王潇说:我常常想,无论情感上还是技术上,人们其实都没真正意识到自己会死。因为如果意识到,人们应该不会选择像眼下这么活。既然生命不可控,那就选择淋漓极致的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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