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不懂什么是爱情

文/艳雪

      近日，娟子回娘家探亲了。我邀娟子来家里坐坐，娟子说：算了，还是咱四个老姐妹一起聚吧，明天我想去古尔图学校看看，晚上咱就住富丽华酒店，我还想再重温当年咱姐妹几个挤一张大床彻夜长谈的感受。我们姐妹几个难得相见，每次见面依旧非常怀念在古尔图学校度过的快乐时光。当娟子问起有才的近况时，我说：先讲讲你和有才的故事吧!

    “哈哈，其实我和有才真没啥特别的故事，有才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只是那年或许他并不懂什么是爱情。”娟子双腿盘坐在床上幽幽地讲起了她和有才的故事。

      那年，我大学毕业申请去了古尔图学校任教。上班的第一周，中午下班我从办公室通往宿舍转弯处茂盛的榆树林下遇见了学校体育老师--有才。他中等身材，体型健壮，皮肤略显粗糙，国字脸，黑亮的小眼睛，说笑间就会露出两颗略泛黄的兔牙。只见他一边推着辆变速自行车，一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他问我周末是否回家，如果不回家就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去附近克孜加尔湖去玩。初来乍到，我对古尔图牧场也没什么概念，更不知道克孜加尔湖在哪。听有才老师介绍：克孜加尔湖是天然形成的湖泊，水域面积非常大，水库边有芦苇荡漾，水草丰茂还有各种各样的水鸟出没。我们可以划船，还可以捉鱼。说到出去玩，我当然非常开心，也有些心动，忙问：咱学校还有谁一起去？他说：“也没别人，只有他的朋友海军和孙霞，如果你也去刚好四个人。”

    我想了想说：“算了，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这两个人我都不熟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一起去呗，你还可以再约几个人。”有才老师真诚地说。

    “那好吧！，我回去问下舍友萍萍老师和菲菲老师去不去”我说。

      正当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宿舍时，萍萍老师和菲菲老师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我说：“这个周末有才老师想组织大家去水库划船，让我先问下你们要不要一起去……”话音未落，萍萍姐一下跳了起来，激动地说：“你不能去，那个有才是不是又开始打你的主意了？他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没有定性的人，你来之前还跟虹虹打得火热，现在又转移目标，开始打你的主意了，你可是要小心，我俩是不会去的!”

    “啊？怎么是这样啊!”我回应。 心想：看来这个有才老师不简单呀，到底是个啥情况？我以后还是多留点心为好!下午上班有才老师问我时，我只是淡淡地说：我们都有事，没时间去玩!算是婉言谢绝了。有才涨红了脸急促又有点结巴地说：“那哪能行，我已经约好了船……”

      日子在忙碌而充实的教学工作中一天天过去。跟学生在一起的日子快乐而又短暂。很快又一个周末结束了。那时我和全叔家是邻居，我俩又都都在古尔图牧场工作。每周我都搭乘全叔的车上下班。往常快下班时，全叔的司机会过来接我。可那天司机小马哥托人告知我，今天他有事不能及时过来接我了，让我自己先去招待所。快下班时，我朝校园外走时，没想到有才又骑着自行车迎了过来：“娟娟老师，你要去哪？我骑车送你吧！”

      “不用不用，谢谢你了!我去政府招待所，路也不远!”我说。

    “我刚好也去乡政府办事，顺便带你过去吧。”有才诚恳地说。

      看有才执意要送，我只好乘他的车一起去了。哪知到了地方后，有才并没去办事，而是跟着我一起进了政府招待所，来了个先入为主。他进门后恰巧遇见领导们刚散会，他不仅过来跟主管教育的领导握手打招呼，而且还跟着我一起进了全叔的房间，见到全叔，他竟做起了自我介绍，还说自己是专程送我过来的。

        当时我的那个心情呀，真是五味杂陈。我心想“这都是哪跟哪呀!我们好像并不熟悉吧！”但当着大家的面我虽然很不高兴，却也不好说啥，只是越发觉得这个有才太自作多情，很让人很讨厌。有才走时，全叔让我出门送一下，我也只是装作没听见，径直做自己的事去了。有才看了看我，尴尬地笑了笑就走了。

      转眼下周工作又开始了，有才似乎得了尚方宝剑似的，堂而皇之来办公室找我，而且在老师之间散布消息，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他最有资格追我。当然这事我当时并不知道到。那时，不知道是有人给有才出的馊主意，还是有才太急于求成。他竟然带他的朋友海军和孙霞去宿舍找我。一天下午下班后，他和好朋友海军和孙霞买了些肉和菜来我宿舍，说是到我们宿舍一起聚餐。真是太奇葩了!他们贸然来访，我的两个舍友瞬间闪人，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和孙霞都不会做饭，只好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有才老师和他朋友好像都会做饭，但是另外两个女主人都不见踪影，这饭也没法做呀!有才便又去其他老师的宿舍寻找她们……

      娟子说“我到现在都没想起来，那天的闹剧是咋收场的，好像是去你们宿舍做了饭吧。”

      我说：“没去我们宿舍，最后他们好像把食材又都拎走了。”

      从那以后，有才老师的举动就更疯狂了。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有才的影子在眼前晃动，我感到不胜其烦。我去办公室，有才在我办公室晃；我去上课，有才就在我教室外大榆树下张望；我出门，有才更是要撵着去送我；我去上晚自习，让我心惊肉跳的竟然还是有才。那段时间，我真是烦透他了。你们说，当年有才也不知道咋想的，穷追猛打，不吓跑女孩子才怪!那有才既不能给女孩子安全感，又没有值得女孩子欣赏的地方，就更谈不上两情相悦了。他成天的死缠烂打，让我对他也更多了几分戒备。

      从那以后，但凡上下晚自习，我都是和学生一起进出。有学生陪伴，我也就不担心了。但是后来，有才还是找到了一个单独与我相处的机会。那是期中考试结束后的一个晚自习。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我和几个学生一起去教务处拿试卷，恰好有才老师也来了。他说找我有事，让我出去一趟。办公室外漆黑一片，我安顿学生在教务处写作业，就顺手打开了旁边校长办公室的门。我警惕地问他有啥事。他说，要我关了门再说。我关了门，再问，他又支支吾吾啥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我，说是送给我的礼物。我问有才，这是啥意思？他说让我先拿上。我说：我既不抽烟，又不放火，用不着。有才又说：“你先拿上，如果不想要，你再扔掉都可以。”我的天哪！这是什么逻辑思维!后来，我既没拿有才的打火机，更不用扔所谓的打火机了。一转身我就带着学生回教室继续上晚自习。哪知，晚自习放学后，有才又拦住我，并支走了我身边的学生。学生走时我有点心慌了，忙对着学生喊：“艳华，给我折几根条子送过来，有才老师要扎篱笆用!”学生送来几根长条后就走了。我冷冷地问有才：“有啥话要说？”有才说：“你拿树条干嘛。”我说：“路上有狗，打狗用。”有才说：“你扔了树条，我再说”。我说：“那就明天再说吧”。说完我扭头就走了。就这样，我在有才老师的目光中，迎着萧瑟的秋风，伴着落叶的沙沙声，大声地唱着歌回到了宿舍。我不知道有才当时是啥心情，反正我在回宿舍的路上既紧张又害怕。大声唱歌既是给自己壮胆也算是自我保护吧。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对有才多了份敌意。

      再后来，有才老师或许已经察觉情况不妙，也不再如以前那般死缠烂打，安稳了许多。他那时好像又转移目标，找玲玲老师去了是吧。我回想道：“嗯，好像有那么回事，但又好像不是。”娟子继续说：“那段时间，我庆幸自己终于不用每天想办法去对付那个讨厌的人了。你还记得放寒假有才请大家吃饭的事吧。”我努力地回忆着“嗯---想不起来了，好像后来听巧燕说过，那天我是提前回家了。”

      娟子说，放假那天我和学校住宿的老师们一起回家，路上又遇到有才。有才说要请我吃饭。我问他理由。他语无伦次地说：“你来了一学期了，离家远，挺辛苦，还没请你吃过饭”。我说：“谢谢了，不用!”操场上，雪地里，有才竟然伸开双臂挡住我的去路。天哪!周围那么多人，有同事还有学生，这也太尴尬吧！为缓解尴尬，我只好说：“要请，就请大家一起吧！”哪知有才竟然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他赶紧跑过去邀请了所有住宿的老师聚餐。那天，有才请大家一起吃了顿莫名其妙的饭告终。唉!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是我不近人情，还是有才点太强人所难。

      “后来呢？”我问。

        娟子说：“后来就放假了。”

        我说：“再后来呢？”

        娟子推了推眼镜笑着说：“再就没后来了呀!哈-哈-”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娟子和有才之间的烦心事早已成了故事。后来娟子和有才老师都各自成家，各自安好。遥想当年青涩而又单纯、痴情又有些傻气的有才，是否还记得当年追女孩子的那些糗事。那年，或许并他不懂什么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