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铁嘴神讼 语不惊人死不休
于是一行人就向东行去,刚刚走了半里路,小蛮低声对张傲天道:“少爷,少了两个。”
张傲天自然明白,于是说道:“看来是去叫人去了。”
走了几里路,已到了海州卫的镇抚司,只见刚才的一个兵丁和一个班头模样的人很神气的站在台阶上,身后八名差役手举水火棍,如临大敌。灵儿站在鸣冤鼓前,而那个老太婆哆哆嗦嗦地拉着灵儿的衣角。
张傲天大步上前,“哈,阵势不小啊。”
班头喝道:“大胆山贼,你还真敢来?”
张傲天倒是一怔,自己这陪同原告来告状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山贼了?于是道:“什么?我是山贼?”
大胡子一声招呼,六名士兵退到张傲天身后丈许,半月形散开,将张傲天与小蛮围在当中。然后喝道:“王班头,这就是黑虎寨的余孽,‘一阵风’和‘桃花娘子’,他们两人作恶多端,杀人越货,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这次绝不能让他们走了!”
王班头冷笑道:“到了这里,还想走么?”
张傲天转身,看着大胡子,喝道:“胡说,你在黑虎寨见过我?”
大胡子道:“当日我随张少帅荡平黑虎寨之时,亲眼见到你杀了六名军士,逃下山去,我就是证人!”
这时,只见刀条脸带着百余名士兵赶至,几十张弓立刻对准了张傲天。
刀条脸得意地叫道:“王小虎不是不肯承认串通山贼么?现在山贼就在这里,不由得他不服了。”
张傲天目光如电,直视大胡子,“你的哪只眼睛见到我是山贼?”
大胡子不由打了个寒战,“我……”
张傲天道:“你打过黑虎寨?你是吴惟忠的手下还是赵平福的手下?”
大胡子倒是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赵……赵大人的名……名字,也是你叫得的?”
张傲天心下立明,淡淡道:“叫赵平福来见我。”
大胡子从他的身上,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强势的压力,说话更加结巴了,颤声道:“我们赵……赵大人,是你……想……想见就见得的?”
只听得小蛮突然道:“少爷,来了。”
张傲天一抬头,只见又赶来了足有百来名官兵,为首一名军官,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满身铠甲,披着大红披风,感觉似乎比自己神气多了,正是和他一起围剿过黑虎寨的赵平福。
只听赵平福大声叫道:“笨蛋,几个小贼都拿不住,还得本大人亲自出马,你叫我怎么提拔你?贼呢!”
小蛮正色道:“在这里。”
“女贼?”赵平福怔了一怔,打量了几眼,揉了揉眼睛,猛地跳下马来,道:“我的天啊,这不是小蛮姑娘嘛,真是巧了,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啊。”
大胡子也吃了一惊,“表哥,自己人?这姑娘是您的相好?”见赵平福赵大人都对这姑娘如此热情,他似乎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混帐!”赵平福抬手重重地给了他一记耳光,“瞎了你的狗眼!小蛮姑娘是将军府的红人,你得罪得起么?”
小蛮冷冷道:“赵大人,您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将军府的红人,我是黑虎寨的山贼桃花娘子,他们都说认得我的。”
赵平福脸有怒意,然后又是一脸尴尬地对着小蛮,道:“小蛮姑娘,您就别拿我开涮了,少将军近日可好?”一推大胡子,“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还不快给小蛮姑娘叩头赔罪!”
大胡子无奈的应了声“是”,也只得跪了下去。
小蛮身子微微一晃,人已经闪到一旁,轻声道:“别……您这是折我的福,我只不过是伺候人的下人,这个我可不敢当。”
大胡子一见小蛮如此,他也得了理了,口里嘟囔道:“就是嘛,男儿膝下有黄金,将军府红人又怎么了,就是什么头牌,花魁,表哥你也不能逼我跪啊。”
头牌?花魁?这是什么个概念?小蛮立刻就明白了,这都是世人对那些烟花女子的称呼。
小蛮自幼命运坎坷,父母早亡,在八岁的时候被她二叔卖到青楼,因她年幼,她也只是做些杂役,而在她逃出青楼的时候,又被追上毒打,幸好此时被上香归来的张夫人所救。
那一天,就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对于青楼里面的姑娘们,她倒没有鄙视之意,有的只是怜惜之情,而对于那些出入青楼的嫖客,她只能选择憎恨。
听到大胡子如此之说,小蛮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双目已经变得极为冰冷!
赵平福似乎也发觉了小蛮这可怕的神情,于是立刻又是一巴掌挥出,打得大胡子的人都在原地转了一个大圈,“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你满脑袋都是什么东西?小蛮姑娘是什么人?宰相门前看门的也算七品官!小蛮姑娘是将军府里面的红人,比一般的千金小姐也要高贵几分!回去我再修理你。”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张傲天的存在,道:“这位兄台是……”
张傲天缓缓道:“我是黑虎寨的余孽,卖瓜老王勾结的山贼,曾在你围山时候杀死六名兵丁逃下山去的‘一阵风’。”接着回转身来。
赵平福吃了一惊,“少将军,怎会是你?”
张傲天叹道:“捉拿山贼,天经地义,还是功劳,但诬良为盗,残害无辜,该当何罪!赵大人,我不得不对你这几年平乱的功绩有所怀疑。”
赵平福大惊失色,立刻跪下,道:“小人有失察之罪,望少将军宽限数日,小人必将此事调查清楚,给少将军一个交待!”
张傲天缓缓道:“赵大人请起,不管怎么说,你是官,我是民,你怎能给我行礼?而且,你又何必交待于我?”
赵平福一脸深情之颜色,感叹道:“小人承蒙老将军栽培,又得少将军提携,无论如何,少将军便是赵某的小主人,怎能忘怀?”
张傲天将他拉起,哈哈一笑,道:“今日得见故人,真是幸事,不过卖瓜老王一案,疑点甚多,否则我真想去和你喝几杯。”
赵平福道:“审案是胡镇抚的事情了,我们……”他还是想将张傲天拉走,然后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张傲天微微一笑,看着大胡子,口中道:“这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是你表弟?”
赵平福不大好意思,道:“是,他很有力气,上阵也很勇敢。”
张傲天哈哈大笑,道:“外举不记仇,内举不避亲,只要他行,提拔他又何妨,不用不好意思哦。只是,有他在此,我怕胡大人会太在意你的面子,难以公断。所以我希望你和胡大人一起重审此案。”
这时,王班头已经陪着胡镇抚行了出来。胡镇抚道:“张大少,稀客稀客,请到后堂小坐。”
张傲天笑道:“我自然是要进去的,不过却不是去后堂的,我来是要陪卖瓜的老王太太告状的。”
接着,分开人众,行了进去,胡镇抚与赵平福对望一眼,也只得行了进来。
胡镇抚端坐在堂上,堂下摆了两把椅子,张傲天与赵平福分坐左右,灵儿与小蛮立在张傲天身后。
胡镇抚道:“升堂——”
两边差役齐喊:“威武——”
胡镇抚一拍惊堂木,“何人有冤。”
老王婆婆哆哆嗦嗦上堂,跪下道:“民妇有冤。”要是没有张傲天的支持,她真的不敢来告这个状!
适才见张傲天与这赵大人似乎也是相识的,她都想打退堂鼓了,可是小蛮和灵儿都在支持她,况且,她的两个最亲近的人都在死牢里,她还有路可退吗?
胡镇抚只得道:“你有何冤?”
老王婆婆先看了灵儿一眼,然后鼓足勇气道:“民妇状告赵大人诬陷我丈夫和儿子为贼寇,强占我家瓜田十八亩。”
赵平福怒道:“放……胡说!你老公和儿子做贼是有证据的!给我掌嘴!”
此言刚落,胡镇抚似乎立刻就要去拿令箭。
的确,赵大人是海州卫司的指挥同知,也就是副指挥使,从三品级别,而胡镇抚是海州卫司下辖的镇抚司的掌印镇抚,不过是从五品而已,赵大人发话了,他怎敢不从?
“慢——”见到两人如此做法,张傲天实在是无法忍受,他大声道,“赵大人且莫动怒,公堂之上,怎能还未问话便责打原告?即便她是诬告陷害,也应该在确定她的罪名之后再行责打。”
赵平福见张大少一脸怒色,低下头来,脸色涨红,“少将军说得是。”
张傲天笑道:“还有,审案子是胡大人的活计,赵大人似乎有越权之嫌?”
赵平福额头见汗,不敢抬头,颤声道:“小将知错。”
张傲天微微一笑,把头转向胡镇抚,“在下认为,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于卖瓜老王两父子是否真的是山贼?”
胡镇抚连忙道:“大少说的有理。”
张傲天道:“当日胡镇抚将此二人判为贼党,不知以何为证?”
胡镇抚道:“这个……”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吏目。
吏目道:“军士马大山、姚勇为证人。”
张傲天笑道:“请传证人。”
胡镇抚大声道:“传马大山、姚勇二人上堂!”
一名差役向堂外喊道:“传证人马大山姚勇上堂——”
立时,大胡子与刀条脸两人行上堂来。
张傲天一见所谓的证人居然是这两个家伙,心下更有不快,从刚才瓜棚衙门口,这两人扮演的都是胡作非为的角色,他对这两人更是毫无好感,于是道:“你二人是证人?”
大胡子马大山和刀条脸姚勇都应了声“是”。
张傲天道:“我现在是王家请来的讼师,有几个问题问问你们,你们必须据实回答!”
马大山道:“那就问吧,还等什么?”
张傲天道:“你是如何证明王氏父子是山贼同党?”
姚勇连忙道:“他们已经认罪,没有必要再问了吧!”
张傲天道:“刚才在门外,我亲耳听见你说王小虎不肯认罪,所以我知道王小虎并没有认罪。”
姚勇一听此言,立刻就觉得心虚,忙道:“我……我只是随口说说……”
张傲天道:“好,我就当你是随口说说,只是,你先后说的这两句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胡镇抚连忙道:“王氏父子的确都已经认罪了。”的确,如果王氏父子不肯认罪,那么就是他断案的问题了。
姚勇看了赵平福一眼,忙道:“在衙门口那句是随口说的。”
张傲天厉声喝道:“大胆!王氏父子已经认罪,你却在公堂门口宣扬他二人不肯认罪!既然他们父子不肯认罪,又怎么会画押认罪?所以,你明显就是在诬陷胡大人断案不公!”
姚勇吓得面如土色,“小人怎么敢啊!”
张傲天声色俱厉,喝道:“胡大人已经结案,你却四处宣扬王氏父子不肯认罪,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诬陷胡大人徇私舞弊,屈打成招?你说,你是何意?诬陷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姚勇忙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喜欢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这是做不得数的。”
张傲天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你了,恕你无罪。”
姚勇喜出望外,“多谢大人。”胡镇抚与赵平福听张傲天如此之说,也都松了口气。
张傲天见他管自己叫“大人”,心中想笑,转向胡镇抚,道:“既然姚勇有胡话连篇的毛病,这诬告也就免了。只是,怎能让一个平素胡话连篇的人来做证人呢?大人,你说呢?”
胡镇抚一副吃惊的样子,两手一摊,道:“下官也不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啊,要不然怎会让他作证?”
张傲天的目光又转向赵平福,赵平福忙道:“末将也不知情啊。”
张傲天笑了笑,“失察之罪,今天不计较了,不过姚勇的证词是不是也该取消了。”
胡镇抚忙道:“是极,是极,证词取消,取消,只是怎么处置他呢?”
张傲天道:“一个人有病更应该谨慎,不能以此为由来逃避罪责。从轻发落,重责四十,让他长长记性。”顿了一顿,“大人以为如何?”
胡镇抚道:“好!”拿起一根签子,丢在地上,“重责四十!”
小蛮悄悄地拉了拉张傲天的衣袖,张傲天一回头,小蛮笑着冲他挑了挑大拇指。
张傲天笑了笑,道:“既然姚勇的证词不足为信,那么就只有马大山一人的证词了。”注视着马大山,缓缓道:“还好马大山没有说胡话的毛病。”
堂外已经开始打起了,姚勇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马大山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张傲天笑道:“马大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是凭什么断定王家父子是贼寇一党?”
马大山道:“这……”
张傲天的表情似笑非笑,“如果没有证据,只怕你也不会少于四十大板了。”
马大山一咬牙,“王小虎自己就是山贼!”
张傲天道:“证据?”
马大山一挺胸脯,“我自己就是证据,我是证人!”
张傲天道:“你可否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父子打劫行凶,杀人放火?还是你在参与剿贼的时候见到过他?”
马大山道:“这个……”
张傲天笑了,却又好似在启发他一样,道:“杀人放火,得有时间,地点,受害人,若是你在山贼中见到过他,也要说明时间,地点。”
马大山的眼珠子又转了转,面上突然微露喜色,如释重负,颤声道:“我……我在剿灭山贼的时候见到过他。”
张傲天微微一笑,缓缓道:“你确定?”
马大山道:“确定。”
张傲天道:“不会看错?”
马大山略一犹豫,然后道:“应该不会。”
张傲天道:“不要说应该不会,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马大山道:“不会看错。”
张傲天正色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个证人的证词,只有对与错两种可能,不能含糊。因为你的一句话,可能关系一个人的生死,不能儿戏。你如果不能确认,就不能因为你的一次过失,一个猜测而害死一条人命,你如果能够确定,就必须为自己的证词负责。”
马大山又看了看赵平福,赵平福微微点头,他便说道:“我能确定是他。”
张傲天笑道:“胡大人,赵大人,你们两位相信他的话么?”
赵平福道:“我相信。”
胡镇抚道:“我也相信。”
张傲天道:“那请将我锁起来好了,然后和王家三口,一起开刀问斩。”
胡镇抚大惊,“大少何出此言?”
赵平福道:“少将军不要再戏耍我等了。”
就是啊,谁敢将他开刀问斩啊!
张傲天站起身来,朗声道:“这位马大山的话,可以让两位大人深信不疑,可是他的话是否就真实呢?他为了达到个人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说我是黑虎寨的余孽‘一阵风’,而这个小丫头也成了什么‘桃花娘子’,而这个目的,也仅仅是为了调动兵卒来抓我,公报私仇而已。”
马大山大惊,“我……”
张傲天道:“他的话若是真的,我就应该问斩,他的话若是假的,就是作伪证害人性命!你们认为是真是假?”
胡镇抚道:“大少是率军剿灭山贼的,怎么成了山贼了,明显他是胡说,比刚才那个姓姚的还能胡说。”
赵平福怒道:“你怎可如此,快给少将军赔礼!”
张傲天冷冷道:“不必了!今天假如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什么张小虎李小虎的话,人间又多了一个冤案,地狱更添一个幽魂。”的确,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辽东都司的“衙内”,即便他有着悬河之辩,又有人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吗?
胡镇抚无奈,叹道:“有理,大少说的对,应该严惩!可是该怎么处理呢?”
张傲天将这个皮球又踢还给他,口中道:“你说呢?”
胡镇抚想了想,说道:“打多少?四十?八十?一百……唉——还是大少来决定吧!”
张傲天道:“真的叫我决定,要我来说,那就不必打了。”
马大山大喜,拜伏于地,只听张傲天口中吐出三个字,“斩——立——决——”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齐齐色变,胡镇抚犹豫了一下,道:“斩——”
“慢——”赵平福道,“他虽有错,但不至于死,请少将军开恩。”无论如何,马大山也是他的表弟,如果就这么砍了,对他的情面来说,也太说不过去了,他不能再忍了。
马大山也是叩头如捣蒜,颤声道:“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胡镇抚道:“大少,这……”
张傲天也懂得见好就收,自己毕竟今天是讼师,而不是钦差,只是想杀杀他的气焰,于是道:“既然赵大人求情,只要赵大人肯作保,保他以后不再惹是生非,就可免去一死。”
赵平福见张傲天肯给他这个面子,也是喜出望外,连忙道:“末将愿意作保,多谢大少了。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胡镇抚的手在签筒上方悬着,“那应该如何罚他?”
张傲天道:“掌嘴五十。”
胡镇抚抽出令签,掷下,喝道:“掌嘴五十!”
这时姚勇已被打完,两个差役将他抬上来验伤,只见两条腿已被打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马大山见状大惊,叫道:“表哥,表哥!这件事情不能全怪我啊,你也有份啊,你得给我做主啊。”
张傲天“哦”了一声,转向赵平福,“他此言是何意?”
的确,从他的话里就可以听出,马大山做这伪证,其实是赵平福主使的,整件案情,应该都是赵平福策划的。
的确,如果赵大人想要强占那瓜田,这胡镇抚又怎能反对?
赵平福面色一寒,心下大怒,我难道没有给你做主吗,我要是不给你做主,你此刻焉有命在!于是骂道:“你小子乱叫什么!少将军已经饶你不死,你还不知足!若再胡言,回去后革你的职,打你双份!”
马大山闻言,不敢再说,乖乖的被差役拖了下去。
张傲天笑道:“只是不知那十八亩瓜田如何处理?”
胡镇抚道:“充公了,不过既然证据不足,是不是应该放了王氏父子,将瓜田交还他们?”
张傲天道:“胡大人,说抓人就抓人,说放人便放人,那不是太草率了么?怎么能够让人信服?况且证词虽不足为信,那也不能肯定王氏父子就是无辜的啊,此案先放过一旁。但这十八亩瓜田为王家祖业,只要王家还有人在,便不可以充公。”
胡镇抚道:“可是,当时王家父子都认罪了啊。”
张傲天道:“可王家还有一老妇人,此瓜田应归老妇人所有。”
赵平福想了想,道:“王家父子都是山贼的话,老妇人不可能不知,隐瞒不报,便是包庇!”
张傲天道:“那胡大人为何不究其包庇?若老妇人不知情,则不应将十八亩瓜田充公,若老妇人知情,则应究其包庇,然后再将瓜田充公,总之,此案欠妥。”
赵平福道:“这……”
胡镇抚道:“张大少说的是,下官多谢张大少的教诲。”
张傲天道:“不敢不敢,在下才是年幼无知,请多见谅。请带王氏父子。”
胡镇抚又一拍惊堂木,“带王氏父子。”
不多时,拖上来了一个浑身血污的青年人,接着又押上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那老婆婆见此情形,呼道:“我的儿啊!”扑过去抱住了那个青年。
青年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娘……”
张傲天道:“胡大人,这就是王小虎吗?”
胡镇抚略微躬了躬身,点头道:“是的,这就是王小虎。”转向王小虎,喝道:“王小虎,张大少在问你,你怎么不答话!”
王小虎冷哼一声,也不回答。
张傲天道:“胡大人,这王小虎身上为何有这许多伤痕?”
胡镇抚道:“此人刁顽,不肯认罪。只有叫他多吃些苦头。”
王小虎听得此言,骂道:“狗官,你爷爷没做过,认个屁!你爷爷就是死了,也不会叫你安生,我化作厉鬼,也吓你个魂飞魄散!”抬头看了看王老汉一眼,哭道:“爹,娘,孩儿不孝……”
张傲天道:“王小虎,至于控告你父子为山贼一事,你可认罪?”
王小虎道:“狗官,你爷爷没做过,你要打就尽管来吧,怕死的不是英雄好汉!”
老婆婆道:“虎子,这位是张少爷,他是好人。”
王小虎冷冷道:“好人?这年头好人死绝了!”
胡镇抚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张大少,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张傲天见他如此莽撞,心下也有不快,你走到哪里都是如此,那不是注定吃亏吗?看了自己也应该“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人情世故”四个字,于是正色道:“王小虎,你可知罪!”
他本来是来为王小虎申冤的,可是现在又来质问王小虎,这就相当于一转身又站到了赵平福的这边,赵平福和胡镇抚两人都是面有喜色,而小蛮也是一脸的疑惑,而灵儿则知道,少爷一定又在玩心思,在那里制造悬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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