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许宏的某本书，谈到良渚，他说他看到良渚的城墙、市政建设，动人心魄。他在那个情境下想象着，这个文明这个古国，在那个时代肯定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响彻这片土地，甚至响彻离这东亚大陆，可惜那个名字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这是一种喜欢考古、特别是喜欢史前历的人所独有的一种淡淡的忧伤感觉。
良渚这个名字，已经运气不错，算是挺好听了，然而还是不可能是那个古老文明、那些曾经骄傲的生活的人们的真实名字，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良渚。同理，也不可能是是吴、越、等等。他们真实的名字因为文字载体的消亡可能永远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了，除非有一天发明出时间机器，否则几乎不可能知道了。
在最近看的《满天星斗》里，苏老师也表达过类似的认识。他说我们在进行史前史的想象和复原时，我们谈论的考虑的，只能是类似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红山文化一期、夏家店文化下层等等这样的考古学文化名词，而不可能把这些名词与上古传说中的一个个明确的名字进行直接联系，比方说炎帝、黄帝、帝喾、颛顼、尧、顺，想要直接联系可能永远也不行。
这是一种理性的，真正有学养的负责任的学者态度，也是我们这些读者初窥门径时就要提醒自己注意的。当然如果是天马行空进行想象，类似历史架空小说的设定那样，那就随便了。
理解上古史的过程中，另一个重要的感觉是，上古史的湮没不是在现在，也不是在汉唐，而更可能是在秦汉之前，也就是说两千年前的古人，他们看待在他们的时代之前再推三千年的古史，他们茫然的感觉可能胜于我们。
他们中的学者看上古留下的一些片段文献，同样会觉得佶屈聱牙，晦涩难懂，和我们的感觉是差不多的，而且他们那个时代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考古学的概念，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水平也不满足考古学的存在。所以探索上古史可以说是一种附身，一种汉人文化传几十代上百代的向上追寻，一种附身在无数先辈精神层面的神圣体验。
就像在想象中站在那些古代遗址之上，那些坟墓、祭坛、宗庙之上的时候，我们只要知道他们曾经拥有一个伟大的名字，而那个名字所代表的娟娟水流，一直流淌到我们今天的血液中，这就足够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