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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深处是深蓝色的,甚至黑蓝色的,船驶过后,在船尾泛起的浪花是纯蓝色的。
到了海岸沿海时,如我们的黄海,大海就变成了蔚蓝色的了,轮船航行过后,尾部泛起来浪花是浅蓝色的。
等过了山东半岛和辽东半岛之间的水道进入我们的内海-渤海时,海面的颜色就变成了深绿色,尾部泛起的浪花已经变成了白色。
说明不同的海洋位置,水深不同,水质不同。
经过四十二天的海上不间断航行,我们的德胜轮,从美国密西西比河口的新奥尔良港启航,经过加勒比海,通过了巴拿马运河。
又横渡太平洋,经过日本海,黄海,渤海终于抵达了本次航行的目的港中国天津新港。
我们国内的船员都很兴奋,离开祖国四个多月了,走了好几个国家,又回来了,感觉特别亲切。
尽管走过的日本,南朝鲜,美国都比我们的国家当时富裕,汽车多,高楼大厦也多,城市设施也发达完备。
晚上,城市道路两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充满着现代感和灯红酒绿的诱惑。但我们的心还是跟自己的国家融合在一起。
天津新港也是我们国内的大港,港口内龙门吊你起我降,忙忙碌碌。
各种不同国籍,不同大小的货轮在码头上也是靠泊得满满的。
这些货轮来自全球各大港口,运来了国内需要的货物,又将满载出口的货物奔赴世界各地。
夜晚,航道上闪烁的航标灯指引和链接着这座中国的大港与全球各国的航运往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天津新港,看着岸上的辉煌灯火越来越近,这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
在两艘港内拖轮的帮助下,我们的德胜轮缓缓地驶进港内,两艘小拖轮分工协作,像两个不知疲倦的年轻人。
一艘推着船头,一艘推着船尾,都开足马力,烟囱冒着滚滚浓烟,像是正干得起劲的年轻人在大口呼吸。
离码头越来越近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是在码头的各种灯光照耀下,隐约看见码头上停着几部车,站着不少人,有些人正在对着我们正在靠港的轮船欢呼着。
远远地传来了呼喊声,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正是开餐的时间,但因为靠港,所有船员都在岗位上,没有来吃饭。
我和二厨也得闲可以站在船舷边的甲板向岸上看着。
二副和几个水手在船尾忙碌着,准备往岸上的码头工人抛过去系着粗缆绳的小牵引绳。
二副是中国香港人,留着小胡子。对我们内地的初级船员都挺友好,而且全是学霸型的,给我们讲解了好多航海知识。
二副看着距离差不多了,让水手跟岸上沟通,让岸上的码头工人做好准备接缆绳。
水手拿起已经系在缆绳上的很长一段细细的牵引绳,绳头上系着一个吊坠,可以扔出去后保持正确的方向,不偏离。
水手已经跟岸上的码头工人沟通过了,然后水手就站在后甲板上,一手捏住牵引绳,另一只手抓住差不多一米多的一段绳头。
开始转着圈地甩,在助力,然后大吼一声绳头飞快地向岸上飞去。
岸上的码头工人赶紧往后躲了一下,等着系着吊坠的绳头落在岸边后,码头上的工人赶紧快步走过去,捡起牵引绳开始往岸上拽。
牵引绳带着粗粗的缆绳慢慢从后甲板上一点点地滑落到海里,在牵引绳的拽动下,粗粗的缆绳海里向岸边前进着,像是一条大蛇在游动。
缆绳游到了岸边,码头上的工人两个人一起发力把又粗又沉的缆绳拉上码头。
然后用力拖到岸边用于拴缆绳的敦敦实实的铸铁桩子上,来回认真地缠了好多道,最后把已经有了绳扣的缆绳头套在桩子上。
码头工人站起来朝船上喊着,做了个已经完成了的手势。
这时,船尾甲板上缠着缆绳的绞缆机开动了,开始紧着缆绳,通过越来越绷紧的缆绳带动下,船尾越来越靠近岸边。
此时,大副带着水手长和几个水手也在船头进行着同样的工作。
这样,在船头和船尾已经系套在岸边的缆绳带动下,整艘巨轮缓缓地靠上了码头。
等完全靠泊好了后,水手又开动绞缆机稍微放松了一点缆绳,我想大概也是给轮船留出一点活动空间吧。
这时船边码头聚集的人们喊叫的声音更清晰了。
“有人叫我!”本来在后甲板绞缆机旁边看热闹的二厨突然说了句,然后小跑着去了船舷边,把住栏杆急切地向岸上看去。
“我老婆来了,带着我闺女,哎呀,太好了!没想到她们能来看我!”
二厨看到了岸边码头上朝着船上仰着头,挥着手大喊的老婆。
这时,我也有些着急了,也抓住栏杆朝岸上看去,我好像也发现了我的爸爸妈妈,正站在一辆面包车旁边。
他们只是在向船上招着手,并没有叫喊我的名字,所以我一直没发现他们。
通过岸边龙门吊上的灯光可以看到他们,我激动地向他们挥着手,大喊着。
喊着喊着,感觉脸上就热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顺着船舷往船头方向跑着,一样尽量贴近他们站立的位置。
“爸爸妈妈,你们再等会,我回去安排一下就下去!”我兴奋地向码头上大声喊着。
妈妈应该听到了,伸手朝我挥了挥,意思让我去忙,他们等着。
我赶紧回过身来,朝高级船员餐厅餐厅跑去。一边跑,一边用手抹着脸,擦拭着眼泪。
“海超!”听到二厨在身后喊我,我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
“老爹老妈也来了是吧?换换衣服,咱俩一起下去吧?”二厨满脸是笑,眼睛又眯成一条缝了。
“对啊,我爸爸妈妈都过来了,真没想到,我爸那么忙,还能跑这么远来看我,”我高兴地说。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何况这已经是好几万里了,收拾好了,来我房间,咱俩一起走。”
二厨拍拍我说。
“好的,我跟管事说一声。”我跟二厨说完,又小跑着走了。
餐厅里还没来船员吃饭,不过靠泊好了,估计一会就陆续都来了。管事不在餐厅,估计是在电报室吧。
天津的小张也是刚回餐厅,我跟小张商量了一下,定下今天我下去,明天晚饭前回来替他,他回家去看看,他家在天津市里,离新港还有点距离。
我感谢了小张,又小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下地穿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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