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格外奇怪，好像和冬天掰扯不开，立春和雨水的节气过后，竟突然下起雪来。我已经多年没见到像样的大雪，于是忍不住认真观察起来。
下雪时的天空不像平时明朗，是雪白色，好像储蓄了满满一大片雪花，打算逐一往下投递。我抬起头，完全看不出天空本来的样子，只能看见整片的白茫茫中，絮状的雪花凭空簌簌地落下来，魔法一般地，把整个世界变白。停停下下，两天里，雪花白天黑夜地安静忙碌，一会儿形似尘土，一会儿形似鹅毛，三两下塑造出一个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的世界来。二月的寒风里，南方的树，有的还绿着呢，绿叶托着满满的雪花，白色之中，绿色若隐若现，显得生机勃勃。 有的树树叶掉光了，只留褐色的枝丫，舒展地伸向天空，雪花落下的时候，也许手拉手着吧，稳稳地落在了窄窄的枝丫上，抱起团来，堆起四五厘米高，把舒展的大树变成一棵褐底白边的雪花树。路边听着立春的节气忙不迭盛开的鲜花，吃了一瘪，小小的花朵上被迫载满雪粒，花朵压得低下头来，不再随风摇曳，有的花瓣载不下雪粒，雪粒融化了，掉落了，漏出一半原本属于春天的淡粉或鹅黄。花朵旁的草地上，一根根碧绿色的小草从雪地中伸出来，根根挺立，生命力很旺盛的样子。一霎，我有些错愕，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冬季还是在春天。
雪后的房屋和街道到处白扑扑的，白色混合着其他点缀色，像是换了个白色的滤镜，又提高了亮度，整个世界明亮得令人振奋。虎年新年刚过不久，小区隔壁的广场上还留着一排排的红灯笼，雪花落在红色的灯笼上，又漂亮又喜庆。平时我们骑的共享电动车，小黄／小蓝／小绿也都被大雪铺上了一层外套，远远看去，像是埋没在雪里似的，但仍漏出颜色各异的轮廓，有点使人萌发诗意。整个城市的小孩子都出来了，小小的身影裹得厚厚的，在各处的雪地上忙碌，撒欢，嬉戏声／打闹声宣告童年快乐之得来容易。
我作为一个难得见雪的南方人，自然也没有放过与雪嬉戏玩耍的机会换了个大棉鞋，到雪后的公园去赏景拍照，团几个雪球，抓几把铺得严实松软的雪花过过瘾，顺便堆一个丑到无与伦比的雪人。
玩雪过后，我去超市买了平时爱吃的猪肉包和肉松面包，回到家里的小书房里宅起来，开着暖脚器和油汀，顺便大快朵颐。从雪白的世界回到温暖的小屋，美好和舒适同在。所谓小确幸，大抵如此吧。
雪后第二天，天气一下子放晴了，抱在一起的雪花渐渐松动，先从人们走过的地方消失，再从有太阳的地方消失，到处都是水滴声、水流声，最后只有阴暗的房顶、遥远的山坡上还剩下一点白色。下午我下班出来的时候，天空又变回之前的湛蓝色，一朵云也没有，绿色、褐色的树枝，鹅黄色、粉色的花朵，又和往常一样，整个世界露出春天的样子，雪花一处都没有了，像一场梦，仿佛它从没来过。
2022.3.19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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