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可谓是《红楼梦》里骂声最多的人物了。的确,凤姐尖酸刻薄,阴毒狠辣,有才却无德。批评凤姐的文章太多太多,因此在这里,抛开对凤姐的成见,我想分析一下她的才能。
“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 ,这是曹公为凤姐写的判词,意蕴颇深。首先,凡鸟二字合并,正是“凤”的繁体字。用从末世而来的“凤凰”象征王熙凤,很好地点出了其作为红楼里“脂粉队英雄”秉性刚强、聪明能干的性格特点。而后一句讲大家都知道爱慕她的才干,这无疑是对王熙凤才华的充分肯定。
王熙凤的“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她的为人八面玲珑、处事细致周到,二则是她的作为管理者的真才实干。
王熙凤的八面玲珑与考虑周全,在书中多次得以体现,以下是较为典型的一处。黛玉初到荣国府时,凤姐就携起黛玉的手,问道:“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们不好,也只管告诉我。”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房,让他们去歇歇。”一连串的问句,不仅可以表达出对黛玉的关心,了解黛玉的基本情况,三言两语间更是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在王夫人提醒王熙凤为黛玉裁衣裳时,凤姐却已准备妥当。她料着黛玉这两日会到,于是早就预备下了。留几个钱裁衣服,凤姐连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考虑到了,何尝不是做事细致周到的体现?
关于凤姐的八面玲珑,第三回中也有表现。当王熙凤对黛玉的不幸而落泪时,贾母一句“我才好了,你倒来招我”,立刻让她转悲为喜。从这一小细节,足见凤姐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纵使王熙凤如何薄情寡德,不仁不义,她的管理能力还是不容否认的。
秦可卿去世以后,王熙凤就接下了协管宁国府的重任。凤姐接管以前的宁国府是什么样的呢?人口混杂,事无专职,需用过度。甚至连宁国府里也有人道,“论理,我们里面也须得他来整治整治,都忒不像了。”这句话既说明了宁国府的混乱无序,又从侧面点出了凤姐的管理能力之强悍,让宁国府的人也早有所闻。
在第十四回中,作者对王熙凤治理宁国府进行了十分详尽的描写,这里便不再一一列举。那么,凤姐管理的效果如何呢?书里是这么写的,“众人领了去,也都有了投奔,不似先时只拣便宜的做,剩下的苦差没个招揽。各房中也不能趁乱失迷东西。便是人来客往,也都安静了,不比先前一个正摆茶,又去端饭,正陪举哀,又顾接客。如这些无头绪、荒乱、推托、偷闲、窃取等弊,次日一概都无了。”这且是凤姐掌管宁国府的第二天,便已有了如此之成效。如果不看王熙凤对下人苛刻的态度,单从实际结果来看,凤姐的管理才干着实出色。
章培恒先生曾在《论红楼梦里的思想内容》中如是评价道:“以贵族阶级的标准来说,王熙凤确是一个极有才干的人物。在这一点上,贾府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
只可惜啊,这凡鸟偏从末世来,最后落了个“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的悲凉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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