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失意,像花生米翻落地了,
自己嚼了舌头了,小猫不肯吃糕,
你都要哭得死去活来。”
“我的世间,
永没有逢到像你们这样出肺肝相示的人。”
藏着一颗美丽童心,
小小一只,圆润饱满,玲珑可爱,
蒂钮为一只认真的小葫芦,
盈盈立于壶盖,精巧别致,
壶身则恰似一只老成的大葫芦,
端稳持重,润泽可亲。
小葫芦叠着大葫芦,
憨态可掬,
似依恋着它调皮撒娇,
童稚天真之态,
让人忍俊不禁。
在丰子恺充满深情的笔下,
小小童心的美丽世界,
让人感动的要落下泪来。
他心中的四事,
除去神明、星辰、艺术,
便是小燕子似的一群儿女,
九岁的阿宝、七岁的软软、
五岁的瞻瞻、三岁的阿韦。
孩子们每天做火车、做汽车、
办酒、请菩萨、堆六面画,唱歌、
做着大人无法“归自然”的事情。
案上弄笔的爸爸,
终天闷闷地坐在窗下弄引线的妈妈,
是何等无气性的奇怪的动物。
他说瞻瞻是身心全部公开的真人,
外婆普陀去烧香给买的泥人,
瞻瞻何等鞠躬尽瘁地抱他,喂他,
有一天自己失手把他打破了,
他号哭的悲哀,比大人们的破产、丧考妣、
全军覆没的悲哀都要真切。
见了爸爸全身蒙了白布被人剃头,
他着急爸爸给人割,又是嚎哭不止。
发现爸爸腋下的长毛,
当作黄鼠狼的时候,
又眼瞪瞪地对爸爸端相,
继而大失所望地号哭,看看,
如同对被判定了死罪的亲友一样。
一双软软的新鞋子,
阿宝拿给凳子穿了,
四条腿还空了两只,
于是把自己脚上的鞋子也脱下来,
凳子的四脚都穿了鞋,
刬袜立在地上
阿宝拍掌得意地叫,
“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
夏末日头落下了,
孩子们聚到小院中的槐荫下,
坐在地上吃西瓜。
三岁的阿韦不会作诗,
只求音乐的表现,
“他满足之余, 笑嘻嘻摇摆着身子,
口中一面嚼西瓜,
一面发出一种像花猫偷食时候的"miaumiau"的声音来。”
五岁的瞻瞻立刻唤起了诗兴:
"瞻瞻吃西瓜,宝姐姐吃西瓜,
软软吃西瓜,阿韦吃西瓜。"
这又立刻引起了七岁软软与九岁阿宝的散文、数学兴味:
他们归纳报告其结果:"四个人吃四块西瓜。"
瞻瞻最爱的是逃难,
因为爸爸、妈妈、宝姊姊、软软……娘姨,
一家人在一起,
大家坐汽车,去看大轮船。
“仆仆奔走的行人,扰扰攘攘的社会,
在他们看来都是无目的游戏,
一切现象,在他们看来都是大自然的点缀,装饰,
孩子能撤去世间事物因果的关系的网,
看见事物本身的真相。”
他深知孩子们的黄金时代有限,
后来会长大,
一个个退缩、顺从、妥协、屈服起来,
到像绵羊的地步。
他仍满怀着深情与悲悯,
痴心想要挽留天真和质朴。
虽终归像“蜘蛛网落花”,
仍要略微保留一点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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