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烨喝完一杯水，笑道：“李光沫家长，你先回家吧，暂时没什么事了，等学校的处分下来，我会打电话跟你说。”他补充道，“别太担心，我会尽量帮李光沫同学说情的。”
“谢谢您，木老师，给您添麻烦了！都怪我没有管教好李光沫！”王燕苦笑着朝木烨鞠躬。
木烨不敢受此大礼，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并说：“诶？你这是干什么？我当不起啊！”
末了，他又说：“李光沫，去送送你妈妈。”
李光沫没吭声，跟在一瘸一拐的王燕身后，缓缓离开了数学教研组。下楼梯时，王燕腿脚不便，踏出的动静有些大。李光沫想扶她，却被她用力推开，抬头一看，只见她脸色冷淡。
母子俩人一前一后从教学楼走向校门，谁也没有说话，大约都在等对方开口。李光沫看到娘膝盖受伤，心中尤其愧疚，甩了自己一耳光。
“啪”的声音将王燕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她淡淡地扫了儿子一眼，仍然没有吱声，转头过去继续拖着左脚走路，仿佛内心毫无波澜一样。
没一会儿，就到了校门前，李光沫以为娘会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心中登时有好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愧疚、害怕，以及庆幸。庆幸的是娘没有拉着他问东问西，逼他交代同伙。
身边没有长辈，李光沫长舒一口气，至于处分？那是明天需要考虑的事情。再说，他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学校应该会酌情减轻处分。
李光沫的右眼皮猛地一跳——王燕突然驻足，转身来直勾勾地盯着他，过了片刻，提脚往右走，并说：“过来，我有点事要问你！”
李光沫的心又悬了起来，小腿直发颤，硬着头皮跟上去，看着娘在树下的花坛边上坐下来。
“说说吧。”王燕看着儿子，面无表情地说。
李光沫垂下脑袋，小声道：“娘，我错了！”
“好，知道自己错了，还有救！”王燕微微点头，又问，“为什么偷人家的枇杷？你没有零花钱吗？我上个星期不是刚给你五十吗？”
“不是偷，我……”李光沫意思到差点说漏嘴，把室友赵阳供出来，登时闭上了嘴巴。
见儿子支支吾吾的模样，王燕更加生气，冷笑道：“不是偷吗？那是什么？是抢？”
李光沫恨不得把脑袋藏回脖子里。他还没回答，王燕就发作了——“你说啊！是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去偷枇杷？老子真嘞想……”
啪！王燕终究没忍住往儿子的脸上甩了一巴掌。李光沫直勾勾地看着娘，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确实没料到娘真的会动手，毕竟他上次挨揍，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打完，王燕其实也懵了。她想道歉，又怕儿子不重视这件事，不吸取教训，所以就没有说。她看着儿子眼泪汪汪的样子，内心十分后悔，伸手想摸儿子的脸，可没碰到，儿子就跑了。
王燕没去追，她膝盖有伤，跑不起来；另外，即便追上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续。想了一会儿，王燕决定打通电话给木烨老师，请他到男生宿舍去看一看，顺便开解一下儿子。
王燕突然觉得很委屈，带着伤干活，只为能给兄妹俩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儿子还不懂事，找事情给自己做。她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蹲下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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