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明媚温暖,明丽赤脚曲着膝盖坐在窗台上抽烟,头后仰着,以一种慵懒的姿势靠在窗棂上。小而挺的鼻子,红嘴唇配上白皙的脸,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黑色修身吊带裙恰好的显出了锁骨的性感。自成一处绝妙的风景。
都说抽烟的女人多情又性感,大多都心里有过创伤。
明丽觉得她不是这类人,创伤是个狗屁,谁若伤她,她必定加倍讨回。
她住在一栋老式公寓二楼,正对着窗口有一棵法国梧桐,此时开得正盛,淡紫色喇叭状的花一串串铃儿一般。这房子是她妈妈留给她唯一遗产。
其实她已经有能力买地段好,物业好的房子,可她喜欢住在这里,这里有母亲的气息,这里离母亲亲近些,尽管她从来没有叫过她“妈妈”。
为什么不叫她?明丽的答案是:她哪里配?一个抛弃女儿的母亲!
在明丽的世界里,伤害过自己的人,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比如母亲,尽管她一再跟她哭诉她离开她是有苦衷的,她无时不刻不盼着明丽叫她一声妈妈,明丽是知道的。她临时死含泪紧紧拉着她的手,周围的人都在说:“明丽,快叫声妈妈,她等你叫她呢!”她始终没叫她一声。
凭什么叫她?好让她没有遗憾?好让她放下?好让她忘记?她怎么可以把刚在一起相处不到两年的女儿再次丢弃?怎么可以?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明丽地长指甲狠狠地抠进掌心里,血肉模糊。
到底是谁让谁不好过了。
智林的车停到那棵法国梧桐树下时,明丽正好抽完一支烟,他打开车门下车来抬头喊:”明丽,我上去还是你下来?“,白色修身T,灰色九分休闲裤,白色板鞋,笑的跟六月天气一样温暖明媚。笑得跟玉卒一样的贱,明丽想。
明丽跳下窗台,穿了双帆布鞋,走到门口跟玉卒说拜拜,玉卒有些不舍的在门口”喵喵喵“的叫了几声。
车上,智林问:”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主动请过我喝咖啡,今天是这么啦?弄得我有些受宠若惊呢!“明丽慵懒的睇了他一眼说:”那你就先享受享受吧!“他痞痞的笑着说:”好吧!“
下车时她主动挽着他的胳膊进了”蓝调“,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从她进门开始,蓝天奇就看见了她,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对面的女伴察觉异常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明丽回了她一个妩媚的笑,她的脸瞬间就白了一片。蓝天奇察觉异常忙收回视线,抓住她的手捏了捏,温柔的看着她说着什么,不一会她就笑的一脸灿烂。
明丽慢慢的搅拌着咖啡,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她们,她就是要让他不舒服,就是要让他如芒在背。他似感觉到她的视线,不一会就起身去了卫生间,她也起身,但不是去卫生间,她坐到蓝天奇的位置,端起他的咖啡喝了一口。对面的女孩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她笑得妖娆说:”还是那个口味!“,说完起身叫了智林一起出了蓝调。
回去的路上,智林阴沉着脸一路沉默。明丽有些烦躁的把车窗开到最大,她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飞舞,不时有几缕扫过他的脸颊。嗅着她的发香,他的心情逐渐好起来,有什么关系?他愿意等。
晚上明丽梦见了母亲,母亲微笑着站在她对面,她还是够不到她。她说:”妈妈,你又来看我了?妈妈,我不敢爱他,我怕他最后也会丢下我,我该怎么办妈妈?“母亲什么也没说,微笑着慢慢消失不见。
蜷缩在床上的明丽抱着枕头微微的颤抖着,嘴里无意识轻声换着的名字由妈妈,智林的交替,最后全都是智林。
夜色浓重,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罩在人间,于是天上的星星显得特别的明亮,似一只只期盼又躲藏的眼睛。
初夏的风微微拂过树梢,带着梧桐花的清香轻轻的奏起了《寂寞在唱歌》。
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
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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