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这个世界上,要么选择独处,要么选择庸俗,除此以外,再也没有更多别的选择了
——叔本华
人生有很多觉得快乐满足的瞬间,是在不经意的“独处”时忽然出现的。就比如此时我在飞往海岛的飞机上,腿上躺着睡着了的肉嘟嘟的小朋友,电子书里翻着《人生的智慧》。
又比如前一阵子约了很久不见的朋友一起吃饭,在某个商场等着朋友来接,随手翻出一本书坐在路边公园看,暖洋洋的太阳下忽然就很想朋友晚一点到,好让我多享受一点悠闲的时光。每当这种时候,就深刻的理解“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妙处。人确实只有在与自己相处的时候,才自由,随性,无所顾虑。
叔本华一直强调,独处的闲暇时光无比珍贵。是因为“如果一个人内在充足、丰富,不需要从自身之外寻求娱乐,那么,这个人就是一个最幸运的人。”所以,要理解这种独处的妙处,首先得是一个内在充足的人。
上周收到一位养老院经理的邀请,我在她的“Home”(她一直告诉我们这个养老院不是她的工作地,而是第二个家),吃了一顿中饭。长桌上都是坐着轮椅上的老人家,有的可能连话也讲不清了,我们几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其实挺尴尬。我对面的老头一直把肉掉在衣服上,不断问工作人员要纸巾,可是当弹琴的姑娘唱起了圣诞歌,他忽然表情温柔,眼神放光,跟着唱了起来。令人惊讶,高音圆润低音婉转,我告诉他你唱的美极了。他很自豪的说年轻时候是个乐队的歌唱家。即使年纪大了住进了养老院,音乐一样可以陪伴他。我们年轻的时候喜好呼朋唤友,年老之时总会走入平静的独处时光,唯望那时,我还有书香作伴,能是个内在充足的人。
然而我同时也爱着“庸俗”,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我们一样生活的鸡毛蒜皮。会花大把时间焦虑想象中未尝发生的大事小事,会和别人争论不休,会抱怨中午的会议,涨价的咖啡,会懊恼打坏掉的奶油,买错号的裙子。但也同时,会惊喜尝试成功的椰子玛德琳,会送对面的老奶奶去超市,会顺手推一下转着轮椅上坡的路人,会感动于下班公车到站时看到小宝宝飞吻着来接的场景。
我们像“愚者”一样高歌欢聚打发无聊,也如“智者”一般,爱雪夜独饮一杯好茶。我们“孤独”并且也“庸俗”着。我们烦恼着各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许正是证明了生活里没有大烦恼的幸福。读一本哲学书的快乐,不在于从中收获什么人生至理或者心灵鸡汤,而是有个机会让你坐下来,好好反思一下生活的道理,然后感谢这份生活的善待,并且更加努力的生活下去。
“能够自得其乐,感觉到万物皆备于我,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的拥有就在我身——这是构成幸福的最重要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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