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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27

2023-04-27

作者: 球老爷 | 来源:发表于2023-05-02 15:06 被阅读0次

                清明凭吊老父亲

                跪拜长颂养育恩

        清明刚过,细雨霏霏,莺飞草长,江南飘絮,在这一个思念的季节,来往于水乡两地间,我头脑中萦怀以久的思念文章,何时才能结篇,何时才能奉献于老父親的坟头,这笔欠债压在了我心头多年,至今未偿……

            我的老父親,未必那么高大,伟岸,但他那清癯干炼,聪慧整洁,眉目慈祥,细言和语的形象深深地印在我脑海之中,终身陪伴着我,他是我最可親近之人。从记事起,老父親不仅从未动手打过我这个么儿,连脸色都没有对我红过。他没有多少说教,总是用他的勤勉,修为感染着子女们,呵护着一大家子温饱生计,度过多事岁月与年华……

          上世纪初年,父親出生于常德县斗姆湖农村(靠现机场边上)。听人说父亲的父亲即我的爷爷家境非常不好,给有钱人打工看牛,因小时腿生牛瘫,走路不方便,一瘸一拐的,人叫他陈家兰(拜)子,到我父亲这代,已是三代单传。爷爷家再苦再穷也把我的父亲送进小学盘上了高小毕业,父亲在当时当地也成了有文化的人,走出了当地,在临近的斗姆湖镇上,跟着其后来的岳父即我的外祖父家当学徒,做南货铺生意。(这一行当影响了他的终身,以后操持旧业直至退休,算是个一辈子生意人)

          父亲在农村当时是娶了一房传宗接代的糟糠之妻的,并生了个男孩即我的同父异母的大哥(这个男孩后来土改时成了当时队里的支书,可能是遗传原因,本份老实,从农而终),父亲走出乡村当学徒后,眼界开阔了,想法也多了,追求不一样了,便赴长沙考上了当时军队的一所培养驾驶员的学校,进入当时国军部队开上了拉高炮牵引的车辆,守护国民政府首都南京。

        *八、一三,日寇在上海打了仗,江南国土遭沦亡*,一九三八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南京陷落前三天,国民政府为了保全那点家底,从南京撤走了高炮部队至重庆,父亲跟着部队撤离,路过常德,经过族规族谱等正规手续,按*一子双跳*方式,与原来农村那位成婚的女子脱离,迎娶了我母亲成婚。

          父亲如何脱离部队,进了四大家族之一的陈立夫的私营企业一一西南运输处,又如何接迎母亲至重庆,这本细账我不十分清楚。只是父亲在西南运输处期间,开车远赴滇缅公路,从唯一没有被日本封锁的陆路,拖运国际援华物资,间接参与了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抗日战争,可敬可贵可泣!

          这期间,父亲带着母亲跑遍了川,贵,滇。昆明,曲靖,贵阳,成都,重庆都留下了足迹。母亲在重庆纱厂还当过女工,子女们也陆续出生,(据说姐姐艳君(月华),出生在老家,当母亲把几个月大的艳君带到重庆时,因小和瘦弱,差点丢进了嘉陵江。二姐艳群出生在重庆,后送养寄放在高墩岩陈家坪一户人家,后传出话来艳群病逝,这户人家也已迁走未知所终(艳群死或未死终是个谜)。大哥显政是在云南曲靖出生,二哥开业三哥显才是在重庆出生)。一家子在重庆渡过了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刻,我从小都听到过老妈和老姐说起过当时跑警报,躲防空洞,亲见有人被炸得尸身分离,树杈蓬间散落一地的惨状。沙坪坝,高墩岩,小龙坎,海裳溪,江北重庆纱厂等地名多次说起,耳熟能详。

          1948年国共破裂交战,父亲也运交华盖,因一次出车带了个黄鱼是当地县长的侄儿,车出事翻车压坏了这人的腿,这人与县长仗势欺人要找司机麻烦,无奈之下,父亲在单位和同事的保护下才得以携全家回到湖南老家避祸,我还记得老母亲说过,全家坐小火轮过洞庭湖时,有条鲤鱼从湖里跳到船仓里的轶事。当时父亲回归故里俨然阔老,据记事的兄长回忆说举家除携带财物外,还有虎皮褥子等,虽一大家人,温饱有余也。

          回到湖南常德乡下,父亲在外所学几无用处,一大家子坐吃山空,生活逐渐拮据,父亲纺弹过棉花,做过小买卖生意,后经社会主义改造,公私合营,进了斗姆湖镇利民商店,做过店里的代销点,至今我耳熟的稻林寺,跑马岗记忆犹在,在那里的水塘游泳时我有过一回差点淹死的惊慄回忆,有一回老妈带着我打上门去,说老爸被队里的小妖精迷惑住了;还有一回父亲带我从跑马岗到许家桥去,走过水田小道,遇一水蛇,吓得我躲闪不及,父亲连忙抱住我的情景,……难忘这些往事,叫人久久怀念。

            后来父亲任过利民商店经理:上过南坪党校,去看望他上学时我还记得父亲为了治疗自已胃病在手上动了手术而缠裹着绷带的样子;四清四不清运动时,父亲写过过关的检查文字;文革时受到冲击,戴帽游街(主要是怀疑他当过国民党伪军官,集体入过国民党籍,后经外调认定事实不清遂作罢),记忆犹新的是:老妈为了防备父亲下跪膝盖受苦,加厚增加裤子膝盖部位棉花的情景。

          父亲是个文化人,在外见过大世面,对时事政治很关注。还记得70年代初,一天他神秘熙熙的小声对我说,听说林副统帅跑出国了,我一听还提醒他别乱说,莫搞出政治问题。随后逐级传达听到了林彪摔死在温都尔汉的消息,我才放心。

          1974年底,我应征入伍啦,这对我是个好事,更是家庭洗清了文革以来政审的清白,一家子老子当过国民党的兵,子女中包括我有三兄弟应征入伍(还未计素莲姐和唐露)当了共产党的兵,一家子的军人,是多光荣自豪的事,自然也是脸上有光的事,自此陈家在小镇上昂首挺胸了,老父亲自然也风彩自得了。

            我入伍之前的七十年代之初,父亲退休达到了年龄,还依稀记得我带父亲去金刚河那边藕池里钓鱼的情景,钓鱼活动也是排遣他退休后的寂寞无聊,那天没有多少渔获,但钓起的一条二两多鲫鱼让他乐得象个小孩。我七四年底入伍后,七九年提干,他在我提干后一个人去了一次部队圆他北方之行的梦,那次我请假陪他到北京玩了几天,到了天安门,故宫,颐和园,前门大栅栏,还去了八达岭长城,请他到前门的戏院看了一场京戏(具体叫什么,我也忘了),他兴致很高,我却可能去打嗑睡了。在北京他喜欢和想吃北京的小吃,我以为他是省钱少吃正餐和炒菜,常闹得为吃什么意见相左,记得清楚的一件事,是吃饭时我伸出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旁的板登上,他告诉我说这是过去衙役押解犯人在吃饭时防止犯人用板橙反抗的作法,既教育了我也让我长了知识。听说道他从部队回来后,说自己是好汉了,因为自已终归到了长城。

          老父亲从退休后至去世前度过了一段表面看来很安然平静的退休生活,,我所知的在攸县菜花坪姐姐那儿随母亲一起住过;在重庆新桥医院二哥那儿居住过,适逢我也随母亲服侍下在二哥处养病,陪父亲游历过重庆城区,到了鵞岭公园,朝天门码头,嘉陵江大桥,重庆火车站前载人上下山的索道,看着面前的原江北重庆纱厂和老飞机场原址,老人心中是怎么想的,或心绪激荡,或感概万干,当时的我无从揣测,现在想来旧地重游当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父亲留给我最后的身影是1982年我探家后返回部队分手离别时留存的。当时我提着包已走出家门,老父亲在屋门框前与我挥手道别,殊不知这就是永别,黄泉路远,孩儿自奔前程,与您却是天隔一方,再难相见!

          知道老爸去世的噩耗是当年的十月(约),是家书送达部队我才知道的,此时老父親业已安葬,丧事已办完,老母亲才借家书告之於我,为的是我月前刚探完家回部队,不影响我在部队的工作和情绪,拳拳之心,父母之情,明义达理,莫过如此,也由此丧失了我送老父亲最后一程的机会。

            斯人已去,子女尚在!皇天厚土,海深河远,不及父母的养育之恩,舐犊之情。

            呜呼!此生有缘,让我们与父母有此交集,何等有幸!殊不觉,生死两隔方知相伴不易。没能在父母生前让他们更多享受快乐,没能更多尽孝,我终身留有遗憾……

      俗话说:皇帝长子,百姓么儿。在这个家里,父亲您是怜爱我的,睡在一起,摸着年轻时我的健壮身驱,结实腿脚,经常听你赞道:*真象牛栏柱头*,爱怜之意溢于言表,您那满满的喜悦和期望用任何文字都难以形容。

          长久以来,我都有写一篇敬献给父亲您的文章的心思,如何在您辞世四十多年的今天,惭愧这篇拙文才写出来,也好!这让四十多年后认识与不认识您的人都还能想着您,您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的时代,被人们记忆起的岁月更加久远!

            终归这个世界会归于沉寂,归于空旷寂寥,(这是日前公布火星地图时说的,今日地球走向归宿就是现在的火星)。所以,我们能凑缘相逢,那概率是何等低而又难得啊!我们终将归于尘土,精神或许也只能在另一个世界里重逢。但是您永远是我们慈爱的父親,和簇拥在您身边的母亲,哥哥,姐姐们一起永远爱您,敬重您!

         

          ( 后记:写作此文是清明回家祭奠后回嘉兴写就的,不当之处敬请各位指正和补充;40余年后写下此文是我不尽的哀思与想念,每年清明都深深怀念慈父及先人。老父亲诞辰 110年之际人们祭奠他,是为幸事;六子女尚健在,托老爷子洪福!应拜当拜!吾辈当精诚团结,共祈平安吉祥;写下此文也是让晚辈们知晓上辈及过去历史,懂得我们从哪来,去向何方! )

                      叩拜于2023.4.6

                      书  于2023.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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