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中的遭遇毕竟只是个例,就不继续说了。今天要做一个腰穿看看,曾经特别讨厌那平躺的六个小时,不过对于现在的我,几乎可以不考虑了,因为我根本没那个力气动,跟个死鱼一样!上午打完了甘露醇,结果就不说了,中午医生就来打腰穿了。
这次腰穿我印象比较深刻,当时的颅压是230,正常值是80到140,头疼跟颅压有一定的关系,但是起主要作用的还是原病。这次腰穿不止是要抽取脑脊液样本进行检测,还要打鞘注,也就是往脑脊液里打化疗药。因为正常注射的化疗药是达到不了大脑的,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在打完了腰穿几个小时之后,我突然发现,头没那么疼了,说话也比较流利了!当时我就在想今晚上是不是可以吃饭了?我灰常的激动啊!效果虽然比不上打吗啡,但是相比前面的疼痛,真的都不感觉痛了!
正好,晚上我表哥来看我,带了半个西瓜,从永和豆浆买了些馅饼和小菜,我在躺完了六个小时以后,就跟饿死鬼转世一样,一扫而光,然后饭后还啃了一大块西瓜。更为关键是,这次吃完了没有吐,没有吐,没有吐!
疼痛减少了,睡觉都香了,瞬间觉得自己进入了天堂,早知道打个腰穿就没事了,我还遭那些罪干什么啊。然而还是我太单纯啊。
美美的睡了一觉,原本以为这就好了,美妙的日出,破晓的晨光,原本应该美滋滋起床的我,却发现,头又开始疼了,还跟之前一样,三把大砍刀在大脑里不停的砍着,而且有愈加严重的趋势,刚刚经历过短暂的幸福的我对于这突然其来的痛苦显然还不太适应,这几天吃的很少,营养根本都跟不上,煎熬了一上午,最终我没能坚持住,又打了一针吗啡。中午我妹妹来看我,买了个小烧鸡,烤肠什么的(那会儿饮食我不懂,他们也不懂),打完了吗啡瞬间就变身了,一只小烧鸡就进了我的肚儿。医生来的时候,我就赶紧问,今天还做腰穿吗?能做就给我再做一个吧!这可能颠覆了做过腰穿的病友的世界观,哪有求着做腰穿的。
医生告诉我今天不能做,因为伤口愈合问题要明天再做,听到明天就做我也很满足了,期待着明天到来啊!这一针吗啡的效果明显就没有上次的强,这次持续了也就四个小时吧。当疼痛再次来袭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心里默念不到迫不得已决不再碰吗啡!明天还要打腰穿,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天了。
那一份小坚持终于让我又挺过了一天,第二次腰穿终于要来了,也顾不得头疼了,心里其实非常的激动,激动到还没打呢就感觉头要不疼了!果然,打完了没多久,整个人都舒服了!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今晚上又能好好的吃饭了,不过也没第一次那么乐观了,谁知道明天还会不会疼啊。
晚上吃的什么也忘记了,对于这次基本没印象了。唯一记住的就是第二天头还是疼,还是问医生什么时候再打腰穿,还要再隔一天,但是我冥冥之中感应到,事不过三,第三次打完了头肯定就不疼了,至少不会效果只持续那么一会儿。
这两天的细节也忘的差不多了,等打完第三次腰穿的时候,头确实不疼了,应该是多次的化疗药确实起到效果了,大脑里的白血病细胞缓解了大部分了,但是做三次肯定是不够的,后面还要一周三次的继续做,现在的我对于腰穿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恐惧感了,反而觉得很亲切。这次腰穿也很争气,第二天头没有继续疼,这个时候,我感觉是我触底反弹,绝地反击的时候了!
可是这个时候,骨穿和腰穿的结果也都出来了,对于脑白,基本是没什么悬念的,结果也确实是中枢神经系统白血病(脑白是简称),然后另一个消息更操蛋,白血病复发了!复发了!复发了!
当时的我也没觉得复发有啥可怕的,不过现在看看幸亏当时比较傻,那样才有了一个大自在的心态,正是这种心态让我战胜了很多痛苦,因为我眼中一直都有希望,从来不认为这是一个不治之症,这就算傻人有傻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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