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太阳了。在这临近冬天的午后,结束了一周以来连绵不绝秋雨。
和一些人不同,我不喜欢秋雨,也不喜欢秋叶,特别是下着连绵的秋雨卷落了一地的枯黄的树叶,我从未觉得它是富有美感的。很多的诗人作家都给秋赋予了悲的特色,这让我主观认为那雨是冰凉的,风是凄厉的,连着秋叶也带着一些哀愁。我没有那种面对秋雨的豁达,没有那种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安然。我也经常告诉自己,要安然、要豁达,或许正是那句你所追求的、所强调,都是你所缺失的一样,最终的最终我还是难以做到那种坐看云卷云舒,任他风吹雨骤的淡然。
作为一个北方人,我竟然没有那种理所当然的抗寒体质,我对于寒冷认知过于敏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是觉得近几年的气候越发的不正常,从脱下短袖到穿上秋裤,一切就像那首歌词唱的一样,没有一点点防备,仿佛一切都来的那么猝不及防。我们处在北温带,拥有着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带给了我们多姿多彩的生活,这些地理常识怎么就像过时了一样,也许大概,我们只有冬夏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还没有吹进阿拉山口,整个关中已经在悄然中感受到了冬的凛冽。
听说长安政府已经决定于11月1日起开始集中供暖,作为一名关中十八线小县城的居民,我万分艳羡这准一流城市的供暖新政。暖心、亲民,我不介意用更加得体的语言去拍拍他们的马屁,但小县城的我们还是要在自己的小窝里坚定不移的等待11月15日的“莅临”。所以,在这冷峭的深秋,这冷透心扉的秋雨愈发惹人讨厌。
我欣喜于这太阳,终于破开了那层层的雨幕,在这午后优雅的伸展自己的腰身。她温暖而又和煦,没有夏天那般暴烈,照在身上,让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我心中缓缓流淌。更不用说在这近冬的午后,坐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泡一杯咖啡,慵懒的晒着太阳是一种多么惬意、舒坦的享受。这种享受是期望来的,也是继承来的。期望,是基于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段内,我对于午后时光的无限遐想,阳光、沙发、咖啡,而今他们都已经梦想成真了。继承,则是我从小以来对于晒太阳形成的行动自觉,小学、初中、高中,在那个没有空调暖气的求学时光里,每一个午后都是端着板凳和小伙伴们靠在教室外的白墙上追寻着那抹温暖,甚至在大学恋爱期间,有了暖气,我依然乐此不疲的邀请着我的女朋友(现在是妻子了)去享受那秋日午后的片刻,是温暖,也是安宁。
对于晒太阳这件事,我唯一不满的是它对那些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不那么友好。印象中,老人们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是晒太阳活动最热衷的参与者。他们三三两两,坐在自家或是领居家门前,旁边出力着两座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背后是黄土夯实的高大土墙。他们玩一种叫做“掀花花”的娱乐活动,那是一种长方形结构的牌,牌面上花花绿绿地画着的水浒一百零八好汉,左上角和右下角分别画着或红或黑的点点。它们可以单打,也可以组合,打出叫“一副虎”或者“天”的效果,老人们特别喜欢玩这种牌。打牌的时候,也晒着太阳,他们的影子斜着射在土墙上,随着太阳的旋转越来越短,直到有一天他们就不能出门了,紧接着,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听到他们走了的消息。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十几年过去了,那些土墙已经换成了红砖水泥砌成的新墙,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也不知道被堆在哪个角落里积灰,那些晒太阳的老人们都纷纷作古。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一面面空荡荡的高墙和那亘古未变的太阳。
但我还是喜欢晒太阳的,可能还是我太年轻了吧。暖暖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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