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夏天是从小麦地里的一种豆荚类植物的成熟开始的。石灰小学离家大概一两公里,我和父亲两代人都是在同一所小学就读。我们就像是一家人的默契,拉家常说得最多的,不是学校的哪个老师让人印象深刻,而是上学路上的乐趣多多。
父亲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学校,往西出了村口沿路都是麦地。父亲那个时候时候最喜欢钻麦地,一路跟叔叔伯伯们在散发成熟香气的麦地里捉迷藏。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非不从正门进去,把操场围墙掏出一个个大洞钻进去。进到围墙里面还不忘拿砖块和杂草打打掩护,生怕到处转悠的老园丁拿泥给糊上。不过也有被发现的时候,父亲他们一边觉得惋惜吧一边毫不畏惧。再掏一遍的事儿,对八九上十岁精力无处施展的小男孩儿来说可比课堂上的习题简单。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等一路钻到学校,早自习已经上完了。每每讲到这些,父亲黝黑的脸上总是堆满皱纹,还好不得意:"你说你们现在的小孩子都知道玩儿啥呀,我们那个时候才叫有意思。"
夏天小孩子们好像更喜欢上学其实我小时候上学的路上也挺好玩的。
我跟父亲不同,女孩子不喜欢那些钻麦地的事情。所以我出门都向东走,走过一个路口就能跟其他大队的同学汇合。我们小时候上下学没有家长接送,一群小男孩儿小女孩儿一路上打打闹闹,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不过到东西路交接的下坡时,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想到母亲有一次拿着长柄伞,撵我去学校。她知道我不去学校,是因为没有小伙伴儿跟我一起走。从那以后,母亲说什么都早早叫我起床,好让我能赶上其他人的脚步,我承认我是喜欢凑热闹。
走过那个下坡到了我跟父亲都喜欢的地方,麦地。我跟我的小伙伴都不喜欢钻,但我们为那种豆荚类植物的成熟狂热。扣出果荚内的小豆子,往嘴里一塞,拿出一根空心笔杆子,突突突当子弹发射。我不喜欢这种玩法,一是想想觉得怪恶心的,二是那个小果子经过笔杆加速后打在脸上还挺疼的。
我喜欢的玩法是,留下的果荚就变成一个出声清脆的口哨。上学路上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是当时会延伸到我梦里最美妙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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