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仍宿杭州富阳的水坞山庄,睡着了,但没有睡好。按生物钟今晨不到5点醒来,感觉未解乏,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便有些烦躁。
没有睡好的原因是恶梦,我梦到飞机的应急门被风吹开了,赶紧去关,可我身旁那位乘客却不慌不忙,甚至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觉得我大惊小怪。后来就醒了,朦胧中感觉心中的愤怒大于害怕,因为我知道那副表情便是昨天在飞机上见我认真且反复地阅读《应急出口座位乘客须知》时,身旁那位连一眼都不曾看过的乘客斜眼看我的样子,我把当时压抑的怒火移置到了梦中。
做个恶梦很正常,继续睡,可这个恶梦并未因为中间醒来过而中断,我梦到那个应急门一下子被风吹开了,我紧抓着门把手而半边身体却在窗外悬挂,多亏系了安全带。机舱外那个冷啊,真如掉进了冰窟一般⋯⋯我又醒了,这次没有愤怒也没有害怕,倒是有些温暖。
怎会呢?
对我而言,解这样的梦是不需要动用精神分析技术的,它的显意和隐意几乎完全重叠,我只需要沿着情绪这条路径往前追溯一番便能顺藤摸瓜找到那种温暖的来源。
川航惊险的一幕本来我是不知道的,昨天下午6点多飞机落地,我打开手机,发现那么多人问我是否到达,我有点莫名其妙,好在有位学生说话比较直接,说“刚刚看到川航出事,很担心老师”,我才知道大家为什么担心了。
一个普遍的“大拇指法则”(或者说近因效应)就是指个体往往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最新的信息上,而胜过于集中在那些经过了很长时间后留下的信息。最新发生的事件常常被认为比起基线或是重复事件,有着更大的代表性。例如,一个人如果刚刚听说最近有飞机坠毁,那么他可能会由此得出结论说现在乘飞机非常危险;一个刚刚结束了一段亲密关系的人可能会感到被拒绝,并由此得出结论,认为最近的这次“被拒绝”将会预示着他在今后所有所亲密关系最终的结果。
以上这段话摘自《认知治疗技术从业者指南》(第184-185页),是我非常熟悉的。我知道,正是“近因效应”让朋友们把坐在应急出口旁的我和刚刚发生的川航事件联系起来,担心便出现了。
感恩关心!
关心体现在(意志)行为上,担心则是一种情绪。那么在这种情绪背后又有着担心者怎样的认知呢?
认知即认识,包括感知觉、记忆和思维;当然也包括对过去的评价和对未来的预期。
其实,这个问题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心理学领域的那场认知革命已经给出了答案。之后形成的认知治疗模型,其基本观点就是:夸大或有偏差的思维方式常常维持或加剧了抑郁、焦虑和愤怒等压力状态,治疗师的任务便是帮助患者认识到其思维的特异模式,并通过证据和逻辑的应用来进行矫正。
把这段话用通俗的语言表达出来就是:关心即是担心,担心即是诅咒,心理治疗就是消除诅咒!
本来这个话题我有太多话要说,但怕伤了那些关心和担心我的朋友们的心,就只好打住了。人们习惯了表面现象,对真相是陌生的,真相也常常是自私、丑恶、残酷的,更会导致无意识的恶果。关于这一点,我夜间的恶梦就算注脚吧。
真相不能接近,有时候连想想都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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