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三岁了还不会说话，村里老人都说怕是个哑巴了。他母亲是哑巴，他父亲是正常人。他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
他三岁那年，他父亲才意识到孩子还没有开口说过话呢。每日做完活总要把他拉到身边，教他说话。
大壮父亲不识字，只能口口相传。他强行让大壮看着他的口型，跟他说。可是教了无数回，大壮死活不开口，父亲急得动手打他。
他不明所以地承受着父亲的打骂，用哭声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有一天，父亲再次教他说话，他被父亲用用力的大腿夹住，看着父亲口中吐出的词语，他皱起小小的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父亲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大壮连个笑容都没有露出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父亲。父亲强压着胸中的怒火，放开了他。他居然跑到灶台旁边，拿起一根棍子递给了父亲。
父亲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自责地抱起了他，擦擦他的鼻涕说：“不说话就不说话吧，能听见也是好的。”
说完就抱着他出门玩耍了。正好村子里来了为算命先生给邻居做法事，大壮看到老先生手中的符纸来了兴趣。他挣脱父亲的手臂，朝算命先生跑了过去，盯着算命先生的符纸。父亲担心影响邻居，急忙抱着大壮要走。
“等一下，你这娃生的不错啊。”算命先生看着大壮说。
“借您吉言了，只可惜这娃三岁多了还不会说话。”父亲叹息着。
“不急不急，贵人语迟。”算命先生在大壮身上一边念叨，一边比划了几下。他父亲千恩万谢地抱着他回家去了，那以后大壮父亲再也不着急教他说话了，听了算命先生的话，他深信大壮一定会说话的，将来还是干大事的人。
随着大壮一天天长大，与同龄人的差距也渐渐出现了。大壮上小学了，他能听懂老师讲的内容，可是从来不会回答老师的问题。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壮次次考第一，大壮父亲为此也深感自豪，更加不去追究他会不会说话了。
二年级时，大壮说话了。
那天，大壮背着满满一背篓猪草回家，大壮母亲见他回来，拿起地上的菜刀就朝他走来。大壮心一惊，也没有多想，把猪草递给母亲。
可是，母亲没有接他手里的猪草。而是扬起手中的菜刀就朝大壮砍了下去，大壮“啊”了一声，撒腿就跑。
大壮母亲像是疯了一样，举着菜刀追着大壮满村跑，大壮一边跑一边嗷嗷大哭。追到村口，大壮跑不动了，可是他和母亲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百米了。他清楚地看到母亲红着眼睛，像头发疯的野兽，喉咙里还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大壮放声大哭，路过几位妇人，都被大壮母亲的菜刀吓坏了，她们都缩着头跑了。大壮眼看菜刀要落下了，慌忙中喊了一声“妈！”
大壮母亲像是被施了法一样定住了，她憋着嘴，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流下，流到了大壮脸上。大壮哭着又喊了一声“妈！”
母亲收回了扬起的手，菜刀也掉落在地上。这时，路过的人才控制住大壮的母亲，收起了那把菜刀。
大壮会说话了，可是大壮的母亲却没了自由。
父亲从邻居口中得知了大壮和母亲发生的事，他认为母亲有了攻击性，还把大壮一直不说话的原因归咎于母亲的攻击性。村里很多人也都联系送大壮母亲去精神病院，可是大壮家没钱，大壮父亲只好把他母亲锁在家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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