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为什么会时不时的想起她,那可能是因为这首童谣过于顺口了。
“小丽子乖乖,把门开开”。她大概是叫小丽吧。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也好像总近在眼前,仿佛昨天傍晚我们才疯玩后各自回家睡觉。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写下记忆所及之处有什么意义,似乎我有很多的故事,很多的想法需要倾泄,落满灰的木门总还有一把记忆的钥匙可以打开。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可谁说的准呢。她皮肤白白的,左撇子,印象最深的是,她和我们跳皮筋的时候用的是左撇子,我总打趣她说,左撇子用到底。我们那小地方跳皮筋,跳输了的人的队伍中要救活输了的人,她用左撇子,你也得用左撇子去救。她鼻梁上有一道疤痕,不太明显。这个疤痕的来源我记不太清了,隐约记得是她和她妹妹吵架,她妹妹拿着刀砍的,当然不太严重。其他的我就记不清了。时间真可怕,抹去了细微的一切,我甚至记不起她的眼睛,她的嘴巴。
我九、十岁的时候,她至多十四五岁,还在上小学的年龄,成绩不好,这没什么可说的。在这个年龄,她爸妈就外出打工了,留下她和一个比我大两三岁的妹妹在家里,她们有一个奶奶,但是并没有住过来照顾她们,不知是她们奶奶不愿意,还是觉得她们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自己。在我心里,她好像什么都会,很能干,洗衣做饭,不说能做的多好,但最起码照顾好了自己和妹妹,并且每天正常去上学,虽然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也不太爱干净。
我那时候小,对穷没有什么概念。她家里在我家隔壁,我小时候爸爸比较溺爱,家里也不缺什么零食吃。记忆最深的是,我家橱柜最上面有家里买的面条,生的,是煮面条用的,但是盘起来的样子很像是方便面。于是她和她妹妹两个人怂恿我拿下来吃,当然是带她们一起吃,那么难吃的生面条,我当然不肯多吃,都给了她们,她们吃的津津有味,并且让我接着拿(偷),那么高的橱柜,我站在大板凳上伸手够,后来偷的分量足以让我妈发现,并色厉内荏的教育了我一番,并心疼我吃了生面条。我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之家,每当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们就不停的往我家跑,分一点给她们,后来发展成我吃零食都要偷偷摸摸的吃。我并不觉得羞愧,但是心里也多是不忍。
虽然她们也没什么零食吃,但是每当我们一起上学,她们有什么零花钱,一角两角钱的,买的吃的都会分我一半,并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这也是难能可贵的一点,生为贫贱,却不自甘堕落为可恶之人。
她妈妈也是我的二妈,可能是你们说的二婶,她这个人小毛病也有一大堆,毕竟人无完人。教育后代的唯一理念,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被骂也是家常事,被打也更是家常事,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经常是打的她们钻柜子,躲床底,我在隔壁听见她们哀嚎求饶。不管有错没错,一人犯错,顺便全打了。在我看来是没有什么亲情母爱父爱可言,若我处于她的环境,应当是人格扭曲了。家里大小家务全是她一个人做,没有疼爱,没有怜悯。就这样上到了初中毕业。然后被爸妈接去外面打工。后来我就再也没看见过她了。有关她的消息是偶尔从别人和我妈妈闲聊中得知的,依旧是为她抱不平,但也只是在心里。
听说她打工挣的钱一分不归她,后来认识了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和他在一起了。可想而知,我二妈和她爸肯定是不同意,不同意能怎么办,打,听外人和我妈妈描述的时候,说是把她吊着轮番打,鼻青脸肿,把她身份证藏起来,日夜看着不让她跑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看的住呢,还是跑了,没要身份证,可见是熬到了什么程度。再也没回来,再也没和她爸妈妹妹哥哥联系过。后来听我妈妈说,她生了一个女儿,这件事不敢和我二妈说,也不知是怕她们伤心还是生气。我想她女儿一定过的很幸福,自己从小没有体会到的,肯定会加倍补偿到自己的女儿身上。
我妈偶尔和我说起来,只说一句话,说她真狠心,这么多年不回来看她爸妈,我总是反驳说,她有什么狠心的,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心疼她的,要是我早就跑了,这个家有什么可留恋的。每每这个时候我妈就不作声了。
我觉得她离开她那个家是明智的,要是我,我也会走,自己去哪也不会饿死,总比在家里感受不到一丝丝的爱,每天还被打骂的好。我猜想,那个男人或许是真爱她,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也或许他只是对她有点好,这也就足够了,体会到了爱的温暖,怎么忍心放手。我只希望一件事,那就是她过的好,从前欠她的温暖,日后都能拥有。
要说我二妈不爱她吗。我从前很确定不爱。可是后来我也不搞明白了。有一天,我二妈让我写个纸条,是她的出生日期,我二妈不认字不会写字。带去很远的地方给她算命,算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什么时候回来,过的好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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