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一年底中学毕业,我被分配到东城师范学校读两年制师范班,说是毕业后当小学教师。悻悻然,极不情愿地去了当时在鼓楼中学南小院的东师。同被分配到那里的是印卫平、邵丹妮和杨连功。
我记得那时我的粮食定量是二十八斤半,一天不到一斤粮食。其实,如果有肉吃,这个定量也没问题。但关键的是,那时买肉也要肉票。谁能天天吃上肉。但是,那个时代却有人能够天天吃上肉。他,就是我的同楼好朋友兼发小张连贵。
表面看起来,比起分配到工厂的刘燕生和高景汉来说,张连贵分配的去向并不好,分配到北京二商局下面的和平里某个商店工作。但我觉得比我这个未来的小学教师要好。家有三斗粮,不当小孩王。这句话深入人心。
与张连贵一起去北京二商局的还有周继德,曾经老一连一排的同学。周继德恰恰分配到兴化西里商店。也不知北京二商局缺人,亦或是男同志有力气,张连贵和周继德俩人都卖肉,这是一个异常实惠的工作。
我上面说了,一九七一年和一九七二年的狂飙岁月,人民的生活苦不堪言。买粮要粮票,买肉要肉票,买油要油票,买布还要工业券。那个时候家里一个星期能吃上有着一点肉腥的菜,那就烧高香了。
很奇怪。每当我从东师放学回家路过七号楼二单元门口的时候,不能说每天,基本上是经常能闻到弥漫在楼前楼后的那股红烧肉的香味,香味袅袅,闻到鼻子之中引起了肠胃的疯狂驱动。待我循味巡去,但见香味来自张连贵家的厨房。他家住在一楼,味道浓烈,传的范围也很大。
其实我想得很明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张连贵和周继德守着肉摊,你说他们不以权谋私,谁人能信?而我守着粉笔,往家拿几根粉笔轻而易举,但粉笔又能管屌用?
就这样,有肉吃的张连贵与没肉吃的孙保兴,形成了悲惨的对比。张连贵被肉催的壮如牛,孙保兴被饿得皮包骨,个头也没有催起来。后来我亏大了,找老婆兼找几个女朋友,美女们都嫌我的个头矮。
后来,由于张连贵身体壮实,被南海舰队招兵当了潜水员,终于实现了他的军旅梦想。而我,平平淡淡地万分思念荤腥地当了一名中学教师。顺便说一下,由于一九六零年和一九六一年是生育高峰,生源乌泱泱的。于是我们幸运地由小学教师升格为中学教师,被分配到北京一四四中学,也就是原来那个名扬遐迩的河北北京中学,简称河北北。
如果我的来世下辈子还是出现狂飙这个阶段,缺粮吃缺肉吃,那么我肯定要求分配到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工作岗位。吃肉,是人生的第一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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