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公家车靠窗位置上,他跑步的姿势我过目不忘的——双手夸张地打开,两腿在地上登山一样向前跑。原来他从来没有终点,上山下山,环绕着我住的这个小城。今天我觉得累了,就不跑了。他跟我不一样,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昨天我恰好撞见他在高声,只有‘啊’这个字顺成的调。茶花和叶子挡住了他的脸,我只能看到他的手。只看一眼我就确定他以前是个唱戏的!那样标致的兰花指不可能轻易做得出来!我慢跑回去的时候想:我是跳舞的,也许他原来也是个舞将?
我期待每天早晨与他相遇,期待每天早上的落叶落花,正如我期待每一个有好看节目的周末,如约而至。
像前天和前前天的早晨一样,风力太强劲,吹掉了枯朽的黄叶。它们一副欢脱的模样,奔向死亡,期待着重生。
老人昨天穿上了一件白色短T,头上戴了顶军绿色的帽子,红白条纹短裤,以及那双深蓝色帆布鞋。他站在阳光底下,隐匿于茶花之中,唱着我听不大懂的曲子。过路人依然觉得他很傻。
当我在马路旁看见他的那一刻心中一阵感动,蓝色测压计绑在左臂上,跟着手大幅移动。我‘啊’的一声呐喊冲出来撞到玻璃窗上,又弹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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