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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场的日子里(四十六)

在茶场的日子里(四十六)

作者: 郭仁发 | 来源:发表于2021-11-15 00:00 被阅读0次

    陈文海明显地感到: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以后,韩素梅和张慧芳再也不和他开玩笑了,知青们和他的关系也都疏远了。是啊,陈文海有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父亲,有这么一个霸道不讲理的母亲,谁还敢跟他有来往!

    使陈文海感到欣慰的是:陈雅丽和张慧芳有时还能和他说说话,虽然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但是,来自女性的关怀和体贴毕竟是温暖的!

    在那个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陈文海经常有意无意地把复杂的人际关系简单化,他始终认为:在无产阶级内部,即使再有矛盾,也应该把这种矛盾淡化,因为从根本上说,无产阶级之间没有根本的厉害冲突。正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陈文海尽量主动和当地农民和知青们搞好关系。

    然而,在某些知青眼里,陈文海的这种行为就是没有心眼,他们看不起他,甚至把他当成好糊弄的傻子!这使陈文海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他常常独自一人出去散步,在百无聊赖中打发着难捱的时光!

    陈文海最恨那些势利眼,因为他们没有立场,没有同情心,没有是非观念,只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见陈文海越来越孤独,杨冬生更加得意忘形,在他面越来越放肆,似乎陈文海是一个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的书呆子!场长动不动就训斥他,似乎陈文海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他的儿子!在场长不在家的情况下,田胖子动不动就刁难陈文海,让他干最苦最累的活!

    有一天,杨冬生把陈文海叫到跟前这么对陈文海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果你当初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就是太固执,谁说的话你都听不进去,一条道走到黑!”

    陈文海气极了,他朝杨冬生嚷道:

    “你才几岁,就把自己比作老人!你恶不恶心!

    陈文海这么说可把杨冬生惹恼了,他一反常态,黑着脸朝陈文海吼道:

    “你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相不相信,我的那帮小兄弟都听我的?只要我一发话,他们都敢揍你!你还想不想再在我们这里待下去了?如果我再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我会让上级领导把你发配到更艰苦更边远的地方去劳动锻炼!”

    陈文海挺了挺胸,然后义正辞严地对他说:

    “我根本不怕你!你不就是会拉帮结派,会溜须拍马!”

    杨冬生嘿嘿一笑。

    陈文海对他说:

    “我击中你的要害了吧?”

    杨冬生晃了晃脑袋。

    见陈文海似乎很得意,杨冬生的那副流氓像又暴露出来了,他恶狠狠地对陈文海嚷道:

    “你这个上海滩上的小混混,是不是还在怀念你们上海呀?赶快滚回你们上海去,我连一天都不想再见到你!”

    正说到这里,陈雅丽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杨冬生,然后对陈文海说:

    “我刚才听到狗叫了!刚才,是哪条狗在你面前狺狺狂吠?”

    听陈雅丽这么说,杨冬生一蹦老高,朝陈雅丽张牙舞爪地嚷道:

    “你别太张狂,我早晚会收拾你!”

    “你这么说,以为我会怕你吗?”

    “我会让你臭名远扬!”

    “有什么招你尽管使出来吧!”陈雅丽轻蔑地撇了一眼杨冬生,然后对他说:“你就是一条狗,一条疯狗!”

    杨冬生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对陈雅丽说:

    “如果说我是一条狗,那么,我也是一条公狗,而你呢,是不是就是一条母狗呢!”

    “好了好了,什么公狗母狗的!”陈文海连忙制止道:“你们俩这么互相谩骂,还要不要知识分子的那点脸面?鲁迅说:‘辱骂和恐吓绝不是战斗!’”

    经过这次吵架,陈文海和陈雅丽算是跟杨冬生彻底撕破了脸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文海不再跟杨冬生说话,陈雅丽和杨冬生见了面也是互相怒目而视!

    团委书记田天亮得知这一情况后分别找了他们三个人,要他们搞好团结,后来,又把他们三个人叫到一起专门为他们开了一个会。

    田天亮在会上认真地说道:

    “你们三个都是有知识的人,应该胸怀坦荡,不能为一点小事而闹纠纷,平时说话要注意方式方法!我们这里本来就条件很差,生活艰苦,更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你们远离大城市,来到我们这旮旯来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我们这里的老百姓很感动!如果你们这些从城里来的人互相之间都不能友好相处,恐怕是我这个团委书记没有把工作做好!”

    团委书记的最后那句话使陈文海感到很不好意思,陈文海连忙对他说:

    “你好谦虚呀!其实是我不好!这事是先由我引起的,如果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在杨冬生面前说那么难听的话,也不至于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我得先检讨!”

    “还是陈文海同志有觉悟,那些马列著作他没有白读!我们大家都应该向陈文海同志学习!他坦荡无私,不愧为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然后又对陈文海说:“你从小就爱看书,文章也写得很漂亮,你是不是可以发挥一下你的这一特长,经常向《郧阳报》投投稿?”

    “我会的!在上海红旗中学上学的时候,我就是班里的政宣组成员,几乎每期黑板报上都有我写的文章!班主任特别欣赏我写的那些小评论!”

    “那就太好了!在我们这里,又有发挥你特长的地方了!”

    从此,陈文海不再苦闷烦恼了,因为他的特长得到了团委书记的肯定、鼓励、支持,英雄又有了用武之地!

    除此之外,陈文海还经常给上海教过他的两个老师写信。

    在收到陈文海的来信后,董雅萍对杨小兰说:

    “他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要求进步!你听,他在信里是怎么说的!”

    董雅萍拿着信纸念道:

    “我要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努力改造世界观,使自己脱胎换骨,成为共产主义事业的坚强接班人!我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学习他们身上的好思想、好品质,坚定不移地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我要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董雅萍读完信后,杨小兰对她说:

    “在我们这里上学的时候,他是你的一员得力干将,如果没有他的大力支持,恐怕你的工作会更难开展!”

    “是啊!他确实在工作上给了我很大的支持!”董雅萍笑着说道:“我能获得优秀班主任和优秀共产党员的光荣称号,他的大力支持功不可没!”

    “所以,你才非常舍不得让他离开上海!”

    2022年4月4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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