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福和韩素梅正站在小路上说话,见陈文海和张慧芳从厨房里出来,韩素梅便喊道:
“张慧芳,你过来!”
张慧芳走过去问道:
“什么事?”
“没什么事。”韩素梅用商量的口气对大家说,“我们一起散散步吧?”
大家都同意,于是,他们三个人便一起沿着那条乡间小路向前走去。
“曹春福,陈文海要和你们一起来找我,你为啥要阻拦?”张慧芳这样问道。
“我本来就不赞成你们俩好!”
“为什么呀?”
“我看不惯他那个样!”曹春福问张慧芳:“他除了和你好,还和陈雅丽好,他到底喜欢哪一个?他经常和陈雅丽在一起,你难道不在乎吗?”
“他就是这种性格,他喜欢和女孩们在一起。”
“你的父母不赞成你们俩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们俩只不过是经常在一起说说话而已,这又有什么呀?”
“他在打你的主意,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他打我什么主意?他是那种人吗?”
“你是不是想嫁给他?”
“没有啊!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你还不承认?韩素梅都告诉我了!”曹春福对她说,“你们俩那天在河滩上说的话韩素梅都听到了!”
“那是我们俩闹着玩的!”张慧芳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愿如此!”曹春福对她说,“你要嫁人也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
“今天下午,他妈来找你的麻烦,这难道还不够吗?如果不是我们大家去找你,你恐怕早就喂狼了!”
“你也真是的,干吗要这么想不开?”韩素梅责备张慧芳。
“不是我想不开,而是他妈说的话太难听了!”张慧芳低着头说:“他妈说:追他儿子的女孩都排成长队了,可是,他儿子一个都没看上!还说什么:她看不惯脸皮厚的女孩!如果以后再敢勾引她的儿子,她就对我不客气!”
“你打算还和他好吗?”
“我不想和他成为仇人!”
“他妈这么欺负你,我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恨不得叫上一帮子人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曹春福大声嚷道。
“你可不能胡来!其实,陈文海也挺可怜的!”
在回家的路上,陈华林皱着眉头对妻子沈若兰说:
“刚才,你真不该那么闹!你那么一闹,叫你儿子怎么还有脸在茶场待下去?”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过了一会,沈若兰又接着说道:“我就看不惯张慧芳那副浪荡的样子!如果她早生几十年,并且是生活在30年代的上海滩一个穷人的家里,说不定会被人贩子卖到妓院里去当妓女!”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她长得漂亮呀!”沈若兰笑着说道:“对妓院的老鸨来说,张慧芳就是一棵摇钱树!那些嫖客一旦知道妓院里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还不打破脑袋地往这家妓院里钻?争先恐后地去睡她?如果张慧芳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上海滩,不知道会被多少男人睡过!”
“你越说越不像话了!”陈华林满脸不高兴,“不管怎么说,张慧芳毕竟是我们的儿子所喜欢的女孩,你这么说张慧芳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沈若兰嚷道:“我根本不会让她当我们的儿媳妇!她那么浪荡,结了婚以后会守妇道吗?如果她耐不住寂寞,去勾引别人家的老公,给我们的儿子戴绿帽,我这个的脸往哪搁?”
“我算是弄明白了!你这么整天胡思乱想的,所以才会反对我们的儿子去跟张慧芳好!依我看,张慧芳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孩!”
“就算你说得对,我也不赞成这门亲事!”
“为什么呀?”
“你真是一头笨猪!”沈若兰指着老公的脑袋说道:
“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没想明白!我问你:张慧芳是不是上海人?不是吧?我们的儿子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干嘛要去娶一个外地姑娘?张慧芳是长春人,那边地处东北,冬天冷得能把人活活冻死!我们南方人怎么能跟东北人生活在一起?如果张慧芳回娘家,我们的儿子跟着她一起回去,怎么适应那里的环境?就是吃也不能吃在一起啊!东北人吃窝窝头,那种东西我们的儿子怎么咽得下去?”
“行了行了,你就别再说下去了!”陈华林不耐烦地说道:“你的这些话都已经在我面前说过几百遍了,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这张嘴磨得起老茧了!”
“嫌我啰嗦就别再跟我一起生活下去!”沈若兰嚷道:“我早就说过:过不下去就离!可是你就是不愿意!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要不是看在儿女的份上,我们俩早就分道扬镳了,否则,怎么可能直到今天还没把婚离成!”
“你整天把‘离婚’二字挂在嘴上,这有意思吗?”陈华林恼羞成怒,“我之所以不赞成离婚,是由于可怜你!你哪个暴躁脾气,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还就是我能迁就你,换了别的男人早就把你揍扁了!”
听老公又这么说,沈若兰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她狠狠地瞪了老公一眼,然后便气冲冲地一路小跑地往前跑去,把老公远远地甩在后面!
当沈若兰来到公路上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想坐长途汽车回家。
在汽车站等了一会车,沈若兰忽然看到有一个人从车站对面的一家小商店里走出来,看样子这个人好像是徐春生,便走过去仔细看,一看,果然是徐春生。
沈若兰朝徐春生嚷道:
“你这个小赤佬,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去十堰那边,要在这里上车。”徐春生笑着说道:“这里有我的一个朋友,我顺便去看了他一下。你不是陈文海的母亲吗?你是不是去看你的儿子了?你儿子好像是在田家村那个地方插队,对不对?”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地方!”沈若兰皱着眉头说道:“我儿子到那么一个地方去插队落户,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呀!那里是深山老林,听说还有狼,你说我的儿子会不会被狼吃了?”
“如果他单独一人进深山老林,那倒是有可能的呀!”徐春生哈哈大笑。等笑够了,徐春生又接着说道:”不是我说你,你干嘛非要把全家搬到这里来呀?大上海多好,要什么有什么,这里有什么呀?除了山还是山!”
“要怪就怪我那个死鬼男人!”沈若兰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我老公思想进步,非得要到这里来支援二汽建设,我作为他的家属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呀!如果我不把全家搬过来,我们夫妻就得继续两地分居!我的老公离不开我,他要我为他做饭洗衣服!”
“其实,你可以把陈文海留在上海。”
“那怎么行?”沈若兰连忙摆手,“我的儿子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一年到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哪会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如果把他一个人仍在上海,生病了谁照看他!他的班主任倒想让我的儿子留在上海,还满口答应一定会照看好我的儿子,可是,谁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刚生了儿子,还是一个少妇呢!上海滩坏人太多,如果我的儿子在上海滩跟坏人学坏了怎么办!”
“你就是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恨不得把儿子栓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说到这里,汽车来了,于是,徐春生便对沈若兰说:“我该上车了,以后有机会再接着聊。”
回到十堰后,徐春生给在上海的表妹陈晓敏写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这么写道
“刚才,我在欢乐河公社遇到了沈若兰,跟她聊了一会。你说,她会不会去上海找你呀?”
陈晓敏在回信中写道:
“我还真怕她来找我!她那个火爆脾气谁不害怕?”
2022年1月22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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